楚平生問一句,他的目光就清澈一分。
“你……你是?你怎么會知道?”
“我怎么會知道?霍烈身為禁軍統領,不聲不響地就這么死了,可能嗎?我就是受至尊所托,前往天下會追查這件事的人,考慮到三伯在官場上對霍烈有提攜之恩,見你變成這樣,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步驚云眼中兇光盡散,一般人是絕不可能知道他、霍步天、霍烈三人關系的,難不成這小子真與二叔霍烈有舊?
要知道霍烈刺殺雄霸未果,是他忍痛將其殺死,心中愧疚比對始終沒有喊出一聲“爹”的霍步天更甚。
可是……孔慈……
步驚云看向那團黑煙蒸騰的烈火,棺木燒得噼哩作響。
楚平生說道:“步驚云,我問你,我打你不應該嗎?我勸呂義燒了孔慈的尸體,讓你沒了念想,省得一個大男人天天尋死覓活為她殉情,從今往后全心全意為父報仇,不對嗎?更何況孔慈根本不愛你,她喜歡的是聶風。”
步驚云想發怒,又無處發怒,想發作,又沒理由發作。
啊……
他猛然挺身,兩手抓頭不斷撕扯,狀若瘋狂,渾然野獸。
呂義和兩名家丁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感覺腦子里一團漿糊,剛才還一副不殺他們誓不為人的不哭死神,這邊三言兩語下去就懷疑人生了?
“你記住,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楚平生拍了拍宛如石化一般的步驚云的肩膀,起身離開。
呂義急忙迎上去,指指他手里的冰魄。
“少俠……”
“我的。”
“少俠,你剛才明明說,燒了那具女尸就把它還給我。”
“我有說過嗎?”
呂義沖左右使個眼色,兩名家丁忙點頭說有。
“哦,那還給你吧。”楚平生笑瞇瞇地遞出手里的冰魄:“步驚云殺了呂廉,一命抵一命,他毀了你先祖的尸首,你也毀了他心愛的女人的尸首,如今冰魄物歸原主,那這筆賬……”
“一筆勾銷,一筆勾銷。”
呂義嘴里說著一筆勾銷,可他總覺得這個馴養大雕的年輕人笑得有些……奸猾,不過對于冰魄重回手中的興奮,沖淡了心頭不妙的預感。
“快,快,前面就是俠王陵。”
踏踏踏踏……
耳聽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就見門口闖入數名紅衣黑褲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天下會的人,這些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織錦白袍,印堂開闊,天庭飽滿,卻生著一雙小眼睛的男子,正是雄霸的大弟子天霜堂堂主秦霜,也是收到呂義傳訊,趕來乾坤莊緝拿天下會叛徒步驚云的人。
呂義一指跪在院中思考人生的步驚云。
“是秦堂主吧,你可來了,雄幫主懸賞的步驚云……他就在那。”
“步師……驚云。”
眼見步驚云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秦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口棺材被大火包裹,正在熊熊燃燒,便往前湊了湊,依稀可見人尸輪廓。
“這是……”
楚平生說道:“孔慈。”
話罷一指呂義:“他燒的。”
呂義燒了孔慈的尸體?
秦霜知道步驚云為什么是這個樣子了。
早在接到呂義的傳訊,說步驚云上門索要冰魄,他便猜到步驚云這么做是為什么,卻沒想到孔慈的尸體非但沒有保住,還給呂義一把火燒了。
“呂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