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
“浴桶?”
“來不及了,你們快點,擠一擠應該能行,待會兒他們進來,你們躲在水里誰都不要說話。”
“姑娘?”
聶風面露糾結。
楚平生趕緊拉著他跨過浴桶,蜷縮身體靠邊坐下:“天下會一向兇殘,如果被他們發現,就算我們能跑掉,靜心庵的人也會受到連累,就按姑娘所言行事吧。”
聶風想了想,覺得是這么個理,便沒有說什么。
嘩……
隨著一大桶清水注入,兩個人的衣服濕了。
嘩。
嘩。
又是兩桶水下去,第二夢感覺差不多了,而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便把上衣一脫,翻身入水,只露出一雙香肩和白臂。
嘭!
一聲震響,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手舞帶著幾名提著雪亮長刀的天下會嘍啰闖入房間,打量左右幾眼,沒有收獲,又往前走了兩步,與屏風后面浴桶里的第二夢目光相對。
“啊……”
尖叫聲隔著二里地都能聽到。
她兩手護胸,驚慌失措地道:“你們……你們是誰……出去……趕緊出去……”
手舞是殺手不假,但是廉恥還是有的,既然庵里的姑娘在屏風后面洗澡,他也不好闖進去搜,便把手招了招,喊聲“走”,帶著手下離開了。
直至聲音漸不可聞,第二夢才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瞧,見兩個瞎子已經從水里鉆出來,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聶風臉上纏著紗布,還沒什么,楚平生連藥都沒上,那雙眼……她總覺得很有侵略性,便把一雙玉臂往胸口遮了遮。
事后還不放心,又把手在楚平生臉前揮了揮,見他沒有反應,才稍稍放心,用手遮著春光走出浴桶,去拿衣架上的衣服換。
“姑娘,安全了嗎?”
聶風聽著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試探著道。
第二夢仔細傾聽:“他們走了。”
他便摸著浴桶邊緣出來,又往前拍了幾下,終于摸到楚平生的肩膀:“楚兄弟,你怎么還沒動靜,出來啊。”
“要你多事。”
楚平生小聲嘀咕一句,不情不愿地離開浴桶,像個瞎子一樣按著聶風的肩膀走到外間。
少時,第二夢換好衣服。
“你們在這里稍候,我去外面看看天下會的人走遠沒有……師太幫忙煎的藥也該好了。”
她半囑咐半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推開房門走出去了,也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不小心,被月洞門的邊框絆了一跤,險些摔倒。
這一幕看得楚平生不由莞爾。
“楚兄弟,你笑什么?”
“我笑……笑她居然能想出這種法子。”
“是啊,這位姑娘豁出自己的清白相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她。”
“你又看不見,上面的感慨,不合適吧。”
“也對。”
倆人沒聊幾句,第二夢便提著黑陶藥罐和兩個粗瓷碗從外面走進來。
濃烈的中藥味頓時彌漫房間。
楚平生聞著之皺眉。
“好苦的藥。”
第二夢說道:“你沒喝怎么知道它苦?”
她一面說,一面把藥罐子里的藥均勻地倒進兩個粗瓷碗里。
楚平生苦著臉道:“我能不喝嗎?”
“良藥苦口你懂不懂?”
“是啊,楚兄弟,不喝藥怎么能好起來?”聶風的手在小幾上摸了摸,端起他那碗,忍著燙,一口一口往嘴里嗦,由此可見,他想好起來的心情有多強烈。
“楚兄弟,我試過了,不苦的,就是……多少有點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