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追?”
“你不是說讓王林泉把女兒嫁給你么?算起來,她該是公子的正室吧?”綠蟻把黃瓜直道可惜的半成品畫作揉成一團丟進火盆,又把摔出一道裂痕的瑪瑙鎮尺和成套的筆山放回原位:“王林泉不惜將女兒親手送上公子的床,也要把王家與公子綁定,就算不立即舉行婚禮,夫妻關系也要定下來的。”
“林家遭難,林譙才死不久,公子我這個大孝子怎能貪圖女色,罔顧人倫呢,與王初冬完婚不是不可以,三年后吧,不知王林泉能不能活到那天。”
綠蟻拿硯臺的手一哆嗦,擦到墨漬,削蔥點漆,黑白分明。
“公子,你居然在這兒等他?孝子……”
昨日她和黃瓜沒有跟去后花園旁邊的院子見林家女眷,不過三夫人的慘叫聽得真切,不用想也知道是無法無天的主子在搞事。算一算時間,距離林家男丁遇害已經過去三個多月,期間他一直呆在北椋,霸著徐家世子的梧桐苑吃香喝辣,遛鳥斗雞,誰會當他是孝子?
“我以前不是孝子,過完今天就是了。”
綠蟻一頭霧水,楚平生也不解釋,伸個懶腰起身,拍拍落著王初冬一縷秀發的白色內衣,揚起雙臂:“洗漱更衣。”
她趕緊把價值千金的斑竹筆放好,拿起放在榻上的干凈儒衫,幫這個反復橫跳,總是讓人無所適從的男人更衣,又拿擰干水分的汗巾擦臉,吩咐換好衣服跑過來的黃瓜去取由北椋帶來的上等牛角篦梳頭,兩人一番忙活,很快把他打扮得英姿勃發,皎若玉樹。
楚平生踏步向前,探手虛握,放在茶案上的大涼龍雀劍匣打開,銀光一抹,長劍入手,他在廊下面南仰頭,腳尖輕點,風過人去,化作一束白虹,射入變得稀薄了些的霧氣中。
綠蟻和黃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奔到院里,模糊看到一人懸空,緩緩拔劍,沛然之風漫卷山野,霧氣被推向春神湖,由莊園到山頂一片澄凈,二人又看向對面,那尊十數丈高的凈瓶觀音像,似怒非怒,似悲非悲。
莊園主樓,才穿好袍子,不及洗漱的王林泉在家丁的招呼下跑到中庭,抬頭望去,一大一小,兩白對立,急道一聲不好,便見銀光耀目,狂風自前庭過境,吹到莊園最北端的后花園,低沉轟鳴漫過島嶼,腳下隨即傳來清晰的震感,那尊以吳素為原型,耗費百萬銀兩,十載方成的凈瓶觀音攔腰而斷,上半身迅速傾斜,與山石碰撞碎成好幾大塊,滾向后山。
“王妃……”
王林泉跪坐在地,不知道山頂雕像怎么招惹到林青,一劍下去就把這姥山島的祥瑞毀掉。
徐鳳年的心情更加復雜,劍是他娘的大涼龍雀,像是她娘的面目,用他娘的劍斬他娘的化身,林青擺明是在羞辱他。
狂風吹散大霧,山腰和山腳的人也注意到山頂一幕,無不一臉駭然,各自震驚。玉屏觀音相當于一座小山頭,一劍斬之?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