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峨眉不說話了,仔細想想,抱拳離院,通知鳳字營的人折往湖亭郡。
……
數日后。
姥山島被北椋軍一鼓作氣端掉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極大地鼓舞了離陽,得以穩定軍心民心,把青州水師半殘,趙衡父子身亡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不過徐驍義子齊當國被砍了腦袋,登島士兵全部變成白癡的事暫時瞞下了,趙淳樂見北椋軍被削弱,樂見徐驍和林青不死不休,卻又怕一口氣損失兩千多人的事傳出去,影響軍隊士氣。
一開始人們覺得他離開襄樊后會沿陸路南下龍虎山,畢竟江湖盛傳,他與龍虎山的天師趙希摶有過節,放言滅了龍虎山。結果并沒有,他乘坐由襄樊守軍打劫的赤馬船,順廣陵江而行。
一部分人認為他是畏懼大凰城廣陵王趙毅的鐵騎,不敢走陸路,于是選擇無人敢阻的水路,一部分人危言聳聽地講,他是要在距離太安城最近的唐宋郡下船,直接攻打離陽國都太安城,以報復北椋軍的偷家行動,整個江南道如臨大敵,在唐宋郡以北的平緩地帶部署大軍,淮南王趙英的部隊向西抵近北姑城,與江南道的部隊呈掎角之勢,鉗制住交通要沖。
誰想他的船在唐宋郡停也未停,向東南一拐,進了江南道湖亭郡。要說這邊最有名的特產,不是宮里娘娘吃了都說好的小桂糕,也不是男人的加油站五黑糕,是由北椋嫁到湖亭盧家的徐脂虎,一個克死三任丈夫的寡婦。
當他的船駛入城外碼頭時,整座陽春城十分緊張,軍隊不敢動,衙門的差役也不敢動,直至上級信誓旦旦地保證,只是讓他們去碼頭維持秩序,才有幾個貪圖賞銀的家伙帶著家伙事兒趕赴目的地。
一連坐了好幾天船,趙鳳雅和林蕭憋壞了,一上岸就撒歡似的在被差役清空的碼頭亂跑,被楚平生臨幸過的靖安王妃與王初冬也跟著他一起下船,前者有一股命比浮萍,隨波逐流的風塵氣,后者經歷過王家一族覆滅,又手刃齊當國這個殺父兇手后,性子沉穩了很多。
黃瓜牽著徐渭熊下來透氣,一路上黑著臉不說話,她本以為這暖床的活兒怎么也該輪到自己了,結果從襄樊城出來,主子要么折騰被綠蟻揶揄怎么耕都耕不壞的靖安王妃,要么翻王初冬的牌子,把當初入襄樊時說的要罰她暖床的事忘得死死的。
“你們在下面玩一會兒記得回船上,不要走太遠,黃瓜、王初冬,老徐,你們跟我進城一趟。”
王初冬其實不想去,又不敢不去,回頭打量一眼趴在赤馬船樓頂敞著肚皮曬太陽的二狗,又瞧瞧空中不斷盤旋,不時來個翩若驚鴻橫空南北的大雕,只能抿了抿嘴,捏著粉拳跟上。
黃瓜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聽他說完,美滋滋地牽著徐渭熊跟上,四人進了城。
主街兩側一些店鋪閉了,一些店鋪正在閉,一些店鋪開著,才睡醒的老板娘懵逼地問鄰居發生什么事了。
楚平生對他們不感興趣,招搖過市,徑直來到城東最大的宅子,湖亭盧府門外。
盧家在湖亭郡好比趙衡在青州,哪怕放到整個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宋朝時曾出過八位宰相,即便一場春秋國戰,徐驍幫離陽趙家滅亡六國,像盧家這種底蘊的江南望族開始藏鋒斂鍔,韜光養晦,也絕非如今的青黨能比,何況盧家現任家主盧道林官拜國子監祭酒,雖品級不是太高,但是在江南文人士子里的威望,比那些馬上掄刀的武夫,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盧府大門緊閉,黃瓜拍了好幾遍門環都無人應,她想趴在門縫聽聽里面的動靜,老徐直接把她拉開,一掌打出,門口幾百斤重的石獅子飛起,砸爛盧家大門,又一腳下去,另一只石獅子撞塌了門后影壁,驚得黃瓜兩眼放光,沒想到老徐的勁兒這么大。
三人入院沒走幾步,生就一雙厚嘴唇的盧府管家帶著兩名護院家丁攔住他們:“什么人?敢砸毀我家大門,知道這是哪里嗎?”
楚平生笑了:“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