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飛將軍和二狗在春神湖對青州水師發起火攻,如今朝廷的騎兵要以牙還牙,給他來一波火箭雨。
黃瓜嚇得往船艙躲,楚平生告訴她不用,飛將軍雙爪一蹬,向上躍起,翅膀連撥,一股狂風向外散開,將天空落下的火箭悉數吹飛。
對面騎兵部隊并不氣餒,前排騎士向后,后排騎士相片,交換位置后進行第二輪射擊,妄圖耗光飛將軍的真氣。
楚平生朝著老徐伸出手:“你剛入天象,天地間金氣主肅殺,劍氣便是金氣,劍意便是殺意,劍意可殺人,萬物皆有殺意,萬物皆可殺人,我只演示一遍,你若悟懂,雖天象,可戰地仙。”
老徐神色一凜,將半截素王遞出去。
楚平生解劍在手,緩緩舉臂,與以往額頭出現大黃庭的金印,青紅雙螺旋都不同,這一次竟浮現一黑一白兩把小劍圖樣,赤馬船周圍的水面變得平整如鏡,未冰似冰,天空沒有任何變化,烏云沒有匯聚,雷霆沒有出現,天地間連絲風都沒有,卻有一股壓抑到讓人難以喘息的氛圍在江灘擴散開,一株株或綠或黃的草葉開始晃動,向著江灘深處彎腰。
明明沒有風,這些草為什么?
趙鳳雅帶著不解偷瞄主子一眼,似有所覺回頭時,便見一道道綠線如滿帶力量的弓箭,連人帶馬刺穿廣陵王麾下士兵,草的綠與血的紅在江灘上空交織飛舞,二千騎兵,短短幾個呼吸便死得干干凈凈,變成江灘上死不瞑目的尸體。
王初冬、趙鳳雅、裴南葦,還包括后甲板緩過一絲力氣,掙扎著爬起來的殘廢徐脂虎,看得后背發涼,牙齒打架。
那些人,就這么死了?
黃瓜往前湊了湊,看著棧橋前面掉落的弓箭,有些箭頭包裹的布料還在燃燒,剛才她們被廣陵王的騎兵追趕一幕像做夢一樣。
老徐默不作聲,閉上眼睛靜靜感悟江灘生長的草木間繚繞不去的殺意,他的殺劍,還需要將真氣散在身周,以之殺人,或者化為仿佛黑火一樣的殺劍,主子固執地給它取名斬月,直到今日,他才意識到主子的劍道強到什么程度,萬物皆可為劍,萬物皆可承載殺意,與主子為敵,便是與天地為敵。
“阿彌陀佛。”
遠處傳來一聲佛號,打斷了他的感悟,生生地將他由那種玄妙狀態擠出來,老徐很難受,順著聲音看去。
王初冬等人同樣循聲打量,尋找宣佛號之人。
楚平生眉頭微皺,已經積了幾分火氣,起了殺心。
只見江灘那邊一顆歪脖重陽木下慢步走來一位身穿百衲衣,白須及胸,白眉過頜,眼睛半睜半閉的年邁僧人。
“兩禪寺,龍樹僧人。”
“善哉。”
說聲“善哉”,那和尚速度陡增,前一步還在樹下慢行,下一步便出現在棧橋那邊,單掌立于胸前,看著船上幾人。
老徐握住了手里的半截素王,殺意滿懷,剛才若不是這老和尚多嘴,他觀主子乾坤一劍的感悟會更多。
楚平生冷冷說道:“說說你的目的吧。”
龍樹和尚說道:“陵州,青州,姥山島,湖亭郡,廣陵江,老僧希望林探花上體天心,念及蒼天有好生之德,莫要再造殺孽,罷手吧。”
“罷手后呢?自覺罪孽深重,皈依佛門?”楚平生一臉揶揄看著他。
“不敢,老僧只是不愿見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那為什么剛才廣陵王的士兵沖陣時你不出現,如今塵埃落定,又來展示慈悲?”
“老僧腳力有限,由廣陵王那里得知消息,動身趕來此處已晚。”
“這么說來是你勸說趙驃,他才沒有繼續投入兵力來攻了?”
“善哉,善哉。”
“如此說來,我們還要謝謝你幫忙阻攔趙驃了?”
“老僧只是做了份內之事。”
“好個份內之事。”楚平生冷笑道:“打斷我的馬夫感悟境界,也是份內之事?”
龍樹和尚雙手合十:“老僧所為,只是不想那位施主入魔更深。”
老徐忍不住道:“一口一個魔,北椋徐家殺人無算,那樣的魔頭你視而不見,如今來到這里假慈悲,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