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四人討價還價之際,浮香已經在丫鬟呈上去的紙條里選中一位趙姓公子,正是剛才聽到許平志諷刺鄰桌國子監生員是一群酒囊飯袋回瞪他的三人中油頭粉面,氣勢最足的一個。
許新年才被和尚懟得啞口無言,又被姓趙的國子監生嘲諷鄙夷,臉色青紅變幻,整個人都抑郁了。
楚平生瞥了開動腦筋的許七安一眼,淡淡說道:“他進不去的。”
“和尚,你說什么?他進不去?他進不去你能進去?真是可笑。”
同趙姓國子監生一桌的兩位才子面露譏誚,剛才龜公對和尚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對內容深表贊同。
如果說滿堂才子,有一人只憑借眼緣,不靠文采成為浮香的入幕之賓,這點是有可能的,可若要一個天域和尚進去,就算浮香肯,影梅小閣的管事肯嗎?浮香可是影梅小閣的搖錢樹,名聲一敗,影響的是影梅小閣乃至教坊司的收益,這已經不是文采勝負的問題,關系到大奉朝廷的規矩和利益,畢竟教坊司是禮部的產業。
楚平生說道:“敢不敢打個賭?”
那兩人齊聲道:“賭什么?”
附近散臺上的人見有熱鬧看,紛紛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她若召我做入幕之賓,你們以國子監監生的身份在教坊司牌坊下學狗叫。”
一人陰聲道:“若你做不了這入幕之賓呢?”
“六百兩白銀奉上。”
六百兩白銀,哪怕今日到場者皆有資財,也不免神馳心動。
“你一個和尚,能有六百兩白銀?”
“我可以作證,他確有六百兩白銀。”
許七安將紙條塞給丫鬟,趕緊為楚平生作證。
這看起來是在幫和尚的忙,其實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巴不得和尚跟國子監的監生掐起來,輸得一干二凈。
誰叫這禿驢敲竹杠敲到他的頭上呢。
在這件事上,許七安也認同龜公所言,而且他對自己遞給丫鬟的紙條上的詩句很有信心,就算沒有召和尚做入幕之賓會毀名聲的顧慮,浮香也絕不會判和尚優勝。
“賭了。”
那邊兩名國子監監生對望一眼,一口應下,如果和尚跟他們賭趙公子進不去浮香的房間,他們還真有幾分忐忑,可若是賭和尚進不進得去,那這基本就是一場白揀銀子的賭局。
在他們看來,大堂內所有男客都有可能上樓,唯有這個大言不慚的和尚,斷無可能。
便在這時,那跟隨丫鬟上樓的趙公子去而復返,表情甚是沮喪。
別人問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說。
只見兩名丫鬟走到許家爺們兒的散臺前面:“哪位是楊公子。”
許七安舉手示意。
“浮香姑娘請楊公子上樓一敘。”
這下大家知道那位趙公子為何一臉沮喪了,原來煮熟的鴨子飛了。
許七安甚是得意,一展折扇,朝眾人抱拳示意,又沖楚平生眨了眨眼。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這是他寫在紙條上的詩句。
既然浮香號稱琴詩雙絕,那便一定會被這句詩詞觸動,一來這句詩詞意境甚佳,二來后面一句正合她的花名“浮香”,既然是才女,那便一定感性,既然感性,就不可能不為此詩傾倒。
作為一個房產銷售,這點投其所好的本事他自問還是有的。
似這般流傳千古的名句,禿驢就算對出再工整,再優美的下聯,也沒可能贏過他這個書院才子的作品。
這樣一來,既獲得了上樓機會,又能讓這惡劣和尚把敲詐來的銀子輸光,妥妥的一箭雙雕。
許新年舒展雙眉,沖堂兄豎起大拇指,一臉挑釁瞧著楚平生。
與恨得咬牙切齒的國子監趙公子不同,另外兩名監生看著許七安進了浮香的房間,走到楚平生面前,用勝利者的語氣說道:“和尚,拿銀子吧。”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