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說完這句讓她面紅耳赤,小鹿亂撞的話,縱身而起,僧衣飛揚間徑往城南。
一進院里站著幽姬、夜姬和褚采薇,看到他的背影齊聲驚呼,李妙真、許七安等人走出前廳,相顧片刻,皆有想法。
瞧這意思,開光大師是要幫姬家說好話了?
不只他們,從宮城韶音宮里的臨安與陳貴妃,雅苑西風亭下的懷慶,靈寶觀朝仙閣上負劍而立的楚元稹,浩氣樓頂沐風啜茶的魏淵,城外安濟館幫恒遠照顧殘疾兒童的金蓮道人,中街上的刑部尚書孫敏,掀開馬車車廂的窗簾露出半個腦袋的王貞文,司天監露臺上幾次躍躍欲試都被孫玄機攔住的裝逼男楊千幻,以及那些身上重壓消失,跑出院子互相問候的京城居民,都看到了代替監正直面怒目金剛法相的僧侶。
他……這是要干什么?眾人心生不解。
呼呼呼……
風本不大,吹過那尊主殺伐的佛門法相似乎染上戾氣,變得又疾又烈,卷起常人難熬的熱流。
法相鐵青的皮膚外面騰起一團團焰珥,虛火熊熊,怒目獰惡。
“度難言你無心皈依?可有此事?”
楚平生不做回答,只是看著前方聲勢浩大,遮天連岳的主戰法相說道:“天域四菩薩,伽羅樹居首,乃佛陀之下第一人,號稱超品之下防御最強,持有金剛怒目法相和不動明王法相。”
怒目金剛法相繼續說道:“既為佛子,為何不敬?”
楚平生笑了,笑聲十分爽朗。
“你拜你的佛,我拜我的佛,我為什么要敬你?”
“什么?”
很明顯,伽羅樹沒搞懂他的意思,這個世界明明只有一尊佛陀,何來你的佛與我的佛?
楚平生說道:“伽羅樹,你說……如果我干掉阿蘭陀那個惡心的大家伙,接手天域佛門,這個點子怎么樣?”
“……”
如果說剛才聽聞開光與他拜的不是同一尊佛懵懂茫然,那么現在的伽羅樹就是錯愕驚詫。
這家伙居然要……弒佛?
倒反天罡啊!
在伽羅樹、度情、度難看來,開光和尚身份暴露,大奉即將開動國家機器予以絞殺,這時佛門發聲,給予肯定與臂助,野和尚即使不感恩戴德,獻上忠誠,也會投桃報李,乖乖奉還本就是佛門之物的大梁玉璽,哪里想到現在的情況是,這家伙不僅不服從佛門利益,反而要忤逆犯上,自己稱祖?
一個三品金剛,簡直狂妄!
“宵小叛逆,口出妄語。”
“叛逆?你在說我嗎?道尊分身為求長生篡奪帝位,知得氣運者不可長生的規則后又借天劫蛻去皮囊,遠走天域自稱佛陀,倒推出佛門功法,創立佛教,我說得對嗎?”
“你……怎么可能……”
“篡位這種事他可是前輩,他能做,我為什么不能?”楚平生揚起手臂,一輪七彩光華在腦后綻放,宛然正果法輪。
“何況現在的佛陀已經淪為失去人性的魔物,佛門失蹤許久的法濟菩薩便成了他口中餐點,伽羅樹,你也不想重蹈法濟的覆轍,淪為工具人吧?所以拜我吧,這場大劫,我保你不死。”
“邪魔外道,安敢辱我!”
整個怒目金剛的法相都在震動,身上焰珥勃發,原本遍布全身的虛火幾乎化為真火,暗紅色的巖漿紋爬滿全身,能量波動不斷擴散,巨大的手掌往楚平生頭頂按下。
被監正啟動的防御大陣重新浮現,流彩不止,抵抗著金剛怒目法相的威壓。
京城里超過一半以上的人被這一幕震驚,跑到室外遠觀南城,皆神色凝重,心有不解,不斷追問發生什么了。
開光和尚不是天域高僧嗎?這可是佛門菩薩親口說的,可是為什么金剛怒目法相突然出手拿他?
他們沒有聽到“兩個人”的談話,自然不知道開光和尚有多囂張。
身為佛子要弒佛,伽羅樹菩薩豈能容他。
就在包裹全城的大陣亮起一道刺眼白光,那看似輕薄的罩子水波般起伏時,面對烈焰洶涌的大手,楚平生身后浮現一尊足踏白象,腰纏銀龍,左手七彩法輪的尊王法相,但是與青龍寺時有所不同,不僅形象更加高大,相比怒目金剛法相只有微弱差距,右手的寶劍虛影也變為一把散發佛光的流金白骨劍,一段一段玉質骨節由下而上收窄,表面十分光滑,有玉化傾向,金色脊線自劍柄一直延伸到劍尖,佛光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