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語畢,鐘璃上前一步,沖階前無聊呵欠的和尚甜甜一笑,這才眼望元景說道:“陛下,地宗黃蓮與密探天機未有隱瞞,所言屬實。”
“……”
“……”
“……”
安靜,全場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像血屠三千里這種極其惡劣的大案,如果監正袒護鎮北王,司天監的術士是不可能聽從許七安調遣的。
既然鐘璃口稱黃蓮、天機所言非虛,意味什么?意味著鎮北王早有獻祭楚州城三十萬百姓煉制血丹和魂丹的計劃,那他早前自訴因受大巫師蠱惑殘害百姓的言辭便是謊言,曹國公的維護幫腔也就沒了意義。
元景的臉色超級難看,完全沒有想到案子是在楚州發生的,人證卻是在劍州落網的。
便在這時,許七安舉起玉石小鏡,往地下一揮,過道前方出現兩道身影,一個紅甲披掛,僅露放射綠光的雙眼,一個穿著寬松白袍,相貌堂堂,與元景有五分神似,正是本該關押在打更人刑獄的鎮北王。
“許七安,誰讓你將鎮北王帶來這里的?”
曹國公怒道:“魏大人,此事……是你授意?”
魏淵面無表情說道:“本官并不知情。”
“這么說來……許七安,是你自作主張,把鎮北王帶離打更人刑獄的?”
“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曹國公望向龍椅。
元景默然不語,只是目光陰寒,恍如毒蛇。
許七安說道:“陛下命我監察百官有無與外族勾結惡行,若有需要,可越過魏公便宜行事。”
元景怎么也沒想到,當初為了分化打更人,激化魏淵與和尚矛盾的舉措竟是一記回旋鏢,今日打在自己身上。
許七安走到神情倨傲的鎮北王面前:“鎮北王,方才天機、黃蓮二人的供詞你都聽到了,對此可有話說?”
“哼,本王與他們素昧平生,一派胡言。”
“既然王爺行止端正,當不介意鐘璃姑娘對你施展望氣術吧?”
許七安不等鎮北王說話,回看元景:“既然鎮北王俯仰無愧,還請陛下準許鐘璃姑娘施展望氣術,還鎮北王清白。”
按照大奉律例,司天監的術士不能私自對五品以上官員施展望氣術,像鎮北王這個級別的皇族,管控自然更加嚴格。
“……”
元景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內火急涌。
楚平生轉身偏頭,他也不說話,就兩眼逼視皇帝。
這時王貞文出列道:“陛下,請給鎮北王證明清白,此乃宵小誣陷的機會。”
鄭興懷跟著說道:“請陛下準許鐘璃姑娘施展望氣術。”
魏淵想了想,也由武官序列走出:“臣附議。”
袁少卿、茍御史等人見有魏淵和王貞文帶頭,皆出列附和。
面對群臣齊諫,元景幾乎把牙齒磨碎。
此等場面,該怎么辦?怎么辦!
還是劉榮這個大太監最貼心,對上皇帝的目光,做一副痛苦表情。
元景了然,這是讓他裝病蒙混過關,以達成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