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敏銳察覺到他似乎不想多說。
畢竟在一起生活這么久,紀霆舟知道她聽到不好的消息會難過,紀念當然也懂有時候他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會故意瞞下一些事兒。
果然……還是沒活下去嗎?
紀念確實難過。
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懂。
“爸爸,我的咪咪蝦條吃完了。”
“待會兒去找魏楊要,他帶了。”
“爸爸,你為什么不帶,明明知道我喜歡吃。”
“我知道了,是因為咪咪蝦條包裝鼓鼓的,裝在你口袋里顯臃腫是吧。”
“爸爸你真臭美。”
“……閉嘴。”
夏季陰雨綿綿,半夜又下起了雨。
陳默渾身燒的滾燙,像是躺在熔漿里,被反復炙烤著,呼吸都是灼熱的。
半夢半醒間。
他好像看到了紀念。
陳默下意識的伸手,小孩卻躲開了他,渾身是血的質問他為什么要殺她。
陳默搖頭,他想說話,想辯解,但嘴像是被膠水黏上了,怎么都張不開。
墨綠的眼眸冷冷的注視著他。
“你用毒劑害了那么多人,我討厭你,你才不是我舅舅。”
說完,她轉身毫不猶豫的跳下了下去,身子朝下方滾滾巖漿里墜去。
“不!!!!!”
陳默猛地睜開眼,急喘著粗氣,豆大的汗順著額頭流下。
外面守著的下屬聽到聲音,敲門詢問:“老板,出什么事了嗎?”
陳默下意識搖搖頭,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才出聲,嗓音沙啞的幾乎聽不出本音。
“我沒事……”
摸了摸不知什么時候沒了知覺的腿,陳默彎腰,清瘦的身軀,顯得睡衣都空蕩蕩的。
“我不能讓她知道……”
不能讓她知道那些事是自己做的。
不能讓紀念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舅舅。
萬幸的是,之前因為方便,陳家跟vengeance一直都是分開的。
他完全可以用陳默的身份去跟紀念相認。
至于不跟紀念相認……
陳默沒有考慮過。
自從知道了紀念的身份,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她。
這是姐姐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血脈啊。
他太想,也實在太渴望親人了。
眼淚順著通紅的眼眶,一滴滴的砸下。
陳默捂著臉,嘶啞崩潰的哭著。
“……對不起……對不起……”
第二天,下屬發現,往常對治病總是抱著消極狀態的陳默,今天異常配合。
甚至破天荒的主動詢問起負責他的醫生。
“下次什么時候能再用藥劑。”
這里的藥劑指的是讓他暫時能走路的藥劑,陳默的腿雖然沒癱,但因為一些原因,時常會突然失去知覺。
可掌管陳家的陳默,不能讓外界知道他的身體狀態,因此有些需要出現的場合,他都會打針,這樣就可以長時間行走。
不過這針副作用也大,沒有必要,陳默不會打。
醫生給他的腿做了個檢查,琢磨了一下:“得幾天了。”
陳默點頭,雖然心里猜到了,但還是說不出來的失落。
雖然他想立刻馬上沖到紀家,把紀念接走,但是現在情況不允許。
一是,他沒有證據。
二就是身體原因了。
正好趁著這幾天,他需要捋清思緒,想辦法做血緣鑒定,證明他跟紀念的親屬關系。
以及重新去調查當年的事,順帶將自己的身體養好。
小孩身子弱,他也怕傳染給紀念。
...
“阿嚏———”
紀念打了聲噴嚏。
嚇得旁邊沈清棠立馬看向她:“是不是手疼啊?”
“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啊。”
看著滿臉緊張的沈清棠,紀念無奈笑笑:“沒事兒,就是鼻子有點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