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的目光投向對面的年輕人。
“……找我有事?”
相比姜舒苑的端詳和凝視,林牧周則輕松得多。
只見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前段時間去了趟海市,有幸見證邵溫白教授的求婚現場,我還給您轉發直播鏈接了,不知道您有沒有看?”
“看了。”
“當時我還覺得奇怪,怎么邵先生、邵總,還有邵律師都去了,您卻不在現場,想來應該是有一些特殊原因吧。”
姜舒苑:“你到底想說什么?”
林牧周垂眸,忽然,嘆息一聲:“沒什么……就是替您不值。”
姜舒苑狠狠皺眉。
“替我不值?”她只覺荒謬地笑了一下,“大可不必。”
“其實……”林牧周猶豫片刻,才仿佛下定決心般開口,“我在圈子里聽到過一些傳言……”
姜舒苑目光驟凜。
“傳言?”
“是。”
“說來聽聽。”她端起咖啡,故作輕松地喝了一口,卻沒嘗出什么味道。
林牧周:“圈子里都傳,說您……和丈夫不睦,三個兒子也都對您有所誤會,而您……自已把自已活成了怨婦。”
“荒唐!”姜舒苑怒斥,“她們憑什么這么說?根本不了解情況,聽風就是雨,她們才是怨婦!”
林牧周看著她,漸漸流露出同情。
姜舒苑卻被這樣的眼神刺激到,語氣激動:“你為什么這樣看我?你也信了她們那些話嗎?!”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同情!都是些子虛烏有的謠言,傻子才會信!”
“邵太太,”等她發泄完,稍稍平復下來,林牧周才再次開口,“生活其實就像一件華美的旗袍,乍看光鮮,其實里面爬滿了虱子。”
“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更不是我傳的,我今天頂多就是一個傳話的角色。我不在意,也愿意相信您,但圈子里那些人,他們信嗎?”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很多時候,謠言是摻了假話的真話,您當然可以否認,但架不住其他人會置信其中真的那部分,并據此衍生出更多謠言。”
林牧周的話令姜舒苑強繃的脊背再難支撐,一點點軟塌下去。
最后,潰不成軍。
她在意的名聲、面子,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生病以后,姜舒苑已經很少出席交際場合。
這兩年,邵奇峰也徹底沉寂下來。
夫妻倆同時在上流社會交際圈銷聲匿跡,怎么可能不引起外界猜測?
猜測歸猜測,什么版本都有,但也不至于像林牧周說的那樣不堪。
但凡姜舒苑去求證一下,就知道對方在夸大其詞。
可此刻的她卻沒有半點懷疑。
潛意識里,她最擔心、最不能接受的事發生了,她除了恐慌,就是痛苦,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和余地。
而林牧周顯然非常了解姜舒苑,才敢用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欺騙她。
又一聲嘆息逸出男人唇邊,林牧周的聲音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說:“您那么好,不該被這樣對待。”
他還說:“您沒錯,錯的是那些不理解您、背叛您的人。”
“……既然對方不仁,那我們也可以不義。”
“夠了!”姜舒苑咬緊牙關,渾身顫抖。
抬眼間,目光陡然凌厲起來:“你是誰?到底想干什么?你在試圖挑撥我和家人的關系嗎?我以為,我們的相遇只是偶然,但現在看來,很大可能不是。”
“林牧周是吧?你覺得,我憑什么聽信一個外人的讒言,去跟家里人反目呢?你以為你是誰?”
“你——什么都不是。”
姜舒苑說完,拿上包,大步離開。
林牧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始終掛著不變的微笑。
“嘖……”
“以為她是個蠢貨,沒想到,這么不好騙吶?”
說到這里,他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
目光也變得陰鷙狠戾。
“也對,蠢女人怎么可能干得出另攀高枝的事?還真是……小瞧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