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一聽嫻妃娘娘這是想將事情整個栽到器物司頭上來,他這個器物司總管才做了沒幾年,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就坐到頭了。
一邊是中宮娘娘和陛下最寵愛,年幼時就已經政績斐然的鎮國公主殿下,一邊是因為兩位貴妃之死,目前位列四妃之首,還有一個皇子傍身的嫻妃娘娘。
薛青只思考了一瞬間,就做出了選擇,沒有什么比器物司總管的位置于他而言更加重要的。
皇后娘娘雖然沒有皇子傍身,但陛下正值壯年,皇子眾多,九皇子已經小十歲了,也沒看到皇上對其有一點特別。
公主殿下連殺了兩位貴妃都沒事,今日還能來參加宮宴,這高低立下分明,他這輩子在宮里頭待著,除了這手上的工藝,最會的就是觀察局勢站隊,這些年他從未選錯。
面對嫻妃顛倒黑白的話,薛青藏在袖子下來的手握拳,膝蓋一軟,直直的朝著上首的位置跪下。
“回陛下和娘娘的話,去年嫻妃娘娘身邊的白露是來問過一只金鑲玉的玉鐲可否修復,奴才的回復并非器物司手藝不精,而是讓白露將那手鐲拿來給奴才瞧瞧,才好知道能否修復。”
“只是后面白露再來時再未提過金鑲玉手鐲之事,貴人的事,奴才不好多言,所以這金鑲玉手鐲壞沒壞,奴才也不得而知啊。”
薛青一聽就是老閹人了,這器物司的總管本不該是個太監,只是他手藝不錯,這才坐上了器物司總管一職。
其中艱苦,梁崇月動動腦子就能想得出來,嫻妃想讓這宮里頭活的最是不容易的一批人幫她頂罪,這一招還真是想差了。
薛青害怕自己的話不夠有分量,又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陛下、娘娘,凡是進過器物司的物件都會有記錄,哪怕只是碎掉的鐲子,也會記錄到冊子上,奴才這就派人回去取來,好叫陛下、娘娘見了,明白其中真假。”
薛青說著跪著轉頭求援似得看向小李公公,小李公公心善,在這殿上,他也只有找他才能辦成此事。
小李子抬頭請示陛下,見陛下陰沉著一張臉,沒有過多的反應,也只好站在一旁候著。
“嫻妃,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梁湛轉過頭去,看向嫻妃的那雙眼睛仿若寒星,冰冷銳利,眼神都似乎能將嫻妃心中的那點小九九給直接看穿了。
梁崇月就坐在嫻妃身旁,一抬眼就能對上渣爹那雙嚇死人的眼睛,好久沒看見渣爹動怒了,不知道嫻妃還能抗住幾輪。
“妾身沒有做過此事,妾身也不知明明早就不見了的手鐲,怎么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殿前。”
嫻妃沒有了剛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整個人像是一株快要開敗的凌霄花,已經失去了最艷麗的時候,卻還保持了從前的姿態。
梁崇月坐在最近的位置上欣賞著這一幕,感慨萬千,難怪能在這嬪妃比太監還多的后宮里坐到嫻妃的位置上,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可是凌霄花不是松柏,只要些許風霜,就會迅速開敗,凌霄花是這樣,如凌霄花一般的女人也是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