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我也沒能想到師父捎來的這話有什么頭緒。
倒是城東火葬場那邊來了電話,馬闖的遺體已經火化好了。
去接馬闖那天,我們三都去了。
孫祖耀、王城在外頭等著,我把骨灰盒抱出來時,我們三看著彼此。
眼睛都紅了。
“走吧咱帶闖哥先回寢室,我去弄點酒菜,晚上喝一點,過幾天咱一塊送闖哥回家。”
王城吸了吸鼻子,強擠出一抹笑容。
那晚我們陪著馬闖喝了最后一頓酒。
孫祖耀喝了多抱著骨灰盒一個勁哭。
王城也一個勁在說胡話。
“咱闖哥是對不起嬌嬌,可他承擔了后果,命都特么賠進去了,是個爺們兒!”
最后他兩都喝多了,我把他兩扶上床后,抬手擦了下眼角不知何時滲出的眼淚。
“闖哥,今晚兄弟就送你回家。”
不是我想要自己出風頭、更不是不拿孫祖耀、王城當兄弟。
我不止要送闖哥骨灰回老家,還要送他魂歸故鄉。
蓑衣三郎這事,對他兩造成了太大的陰影。
千里送魂,我擔心這種事不小心會刺激到他兩。
再加上師父捎來話,就算沒有闖哥這事,我也要北上一趟。
我也是再三權衡下,方才決定獨自送馬闖回家。
收拾好家伙事,背上馬闖的骨灰,我下了樓。
宿舍樓外,我拿出早準備好的黃紙錢揚手撒了出去。
“闖哥,天黑路難走跟緊兄弟莫要走了岔路!”
悄無聲息掀起的一陣微風,裹挾著黃紙錢在空中一直飄。
一路走、一路撒、一路喊,一直到到走出學校。
凌晨時分的車站,旅客并不多。
死亡證明這些相關手續我早托牛隊長辦好了,也沒什么波折,順順利利上了火車。
找到座位坐下。
我緊緊抱著裝有骨灰盒的背包,看著窗外茫茫夜色發呆。
心里頭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這行李能往你那邊放一點?”
耳畔響起的聲音讓我回過了神。
抬頭一看是一個四十多歲、一臉憨厚的漢子。
我笑著點了點頭,把腿往里縮了縮。
過了一會,對面座位上兩個乘客也到了。
一男一女。
男的戴著眼鏡、長頭發、白白凈凈、挺有學識的樣子。
女的很高挑、穿的很時髦、身上有股劣質香水的味道。
三個人口音都跟馬闖很像,大概是老鄉。
北方人又健談。
火車還沒開動,三個人已經嘮起了家常。
我插不上嘴、也沒心情閑聊,干脆靠著車窗閉目養神。
“這椅子睡覺也不舒坦,不如咱們挨個講故鬼事,提提神咋樣?”
大概是對神神鬼鬼這些事過于敏感。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說話的正是戴著眼鏡、看著比我大了幾歲的男子。
他見我睜開眼睛,立馬跟我打招呼。
“兄弟,你是醫科大的吧?我叫王智文隔壁師大的,咱還算半個校友,你也對鬼故事感興趣?”
我這才發現走的匆忙忘了把校牌摘下來。
“嗯,我叫許仙,你們講吧我湊個熱鬧。”
“許仙?白娘子里那個?!”
這下一身香水味的女人和旁邊憨厚漢子也一臉好奇看向了我。
因為這名字,我從小到大沒少引起注意,早就習慣了。
“同名同姓而已。”
“這樣啊,我最近在寫一本靈異小說,我還真以為你有個白娘子,那我故事可就有素材了。”
一聽王智文是作家,憨厚漢子兩人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對知識分子的尊崇,是刻在骨子里的。
隨后在王智文招呼下,憨厚漢子先講了個鬼故事。
憨厚漢子講的是他們老家水鬼找替身。
跟我小時候偷偷跑去河里洗澡,奶奶嚇唬我時講的大差不差。
很老套,沒啥值得稱道的地方。
水鬼的確有、也真的會找替身。
不過我也沒碰到過。
王智文聽的很認真,還拿出筆記在了本子上。
倒是那女人講了個鬼嬰的故事,十分繪聲繪色,連我這真見過鬼的都聽入迷了。
鬼嬰這東西也的確有。
而且屬于很兇的一種,如果是人為祭練過的,就更兇了。
三年鬼嬰、抵百年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