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直接拍到了我臉上,嗆得我只咳嗽。
水底下更是暗潮涌動,仿佛一頭洪荒巨獸,在水下肆意攪動。
開工沒有回頭箭。
我閉著眼睛,屏住呼吸死死拽著紅繩不撒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與我較勁的那股巨力消失了。
我連帶著葫蘆,迅速被拖到了岸邊。
等大春哥他們幾個,七手八腳將我從水里拉上岸。
我抱著葫蘆,躺在地上大口穿著粗氣。
整個人完全虛脫了。
這時候,天空中突然響起了悶雷聲。
干打雷不下雨。
水里咕嚕嚕泛起一大片氣泡,一條大如扁舟的鯉魚翻著白眼,從水底浮了出來。
岸邊下河村村民看到這一幕,全都嚇傻了。
過了許久,有人磕磕巴巴說這輩子沒見過那么大的鯉魚。
幾個年輕小伙子嚷嚷著要下河,把大鯉魚撈起來。
被我給攔了下來。
又是幾聲悶雷響起,大鯉魚緩緩沉入水底。
收妖葫蘆當然不可能把這么大鯉魚收進去。
收的只是妖靈。
等到恢復了氣力,我便招呼村民趕緊回家。
今晚幫忙拉繩子的三十八壯勞力,之后三天別去水庫邊,也不能碰媳婦。
剛剛他們看似是在使勁拉繩子,其實消耗的體內陽氣。
帶著葫蘆回到劉大毛家,我讓侯翠翠找來柴火。
把家里用來熬豬食的大灶燒起來。
葫蘆就架在灶膛里,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至此劉大毛家一事算是處理干凈,下河村以后也不會再有鯉魚精作祟。
劉大毛已經一命嗚呼,答應我的二十萬酬勞,算是泡湯。
我也不可能追著侯翠翠孤兒寡母去討要。
最后只拿了六千塊紅包。
想還欠殷森的二十萬,只得另想辦法。
侯翠翠在我建議下,給這次鯉魚精興風作浪,漲大水受了波及的村民,每家都賠了一萬塊錢。
沒有受到波及的村民,也每家都送了禮。
劉大毛、劉虎都沒了,父子兩以前在下河村什么德行、什么人緣不用多說。
我讓侯翠翠那么做,也是為了以后她們孤兒寡母在下河村日子能好過點考慮。
第二天一早,大明哥送我回了龍門村。
見我平安回來,我媽嘴上沒說,臉上神色是明顯一松。
嘮叨了幾句,給我做了飯,我媽自己又去了一趟下河村。
說侯翠翠現在孤兒寡母,還要忙著操辦后事著實可憐,怎么說也是沾親帶故。
劉大毛一家三口也都死了,人死債消。
她要去幫著操辦后事。
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睡了一天一宿,才算是徹底緩恢復過來。
劉大毛父子的葬禮我沒去參加,乘著鎮上趕大集。
我和大明哥一塊去了鎮上。
想著既然回來了,就買點吃食用品去看看楊大喇叭。
不管怎么說我和楊富貴也算從小一塊長大。
他家就一個兒子,現在人沒了,楊大喇叭老兩口日子并不好過。
晚上我提著東西,去了楊大喇叭家,卻沒看到屋里亮著燈。
一問鄰居才知道,楊大喇叭兩口子去了隔壁鎮子新開的燒磚廠做工了。
吃住都在燒磚廠里,已經很長時間沒回來過了。
大概是怕老在家待著,觸景生情吧。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這句話,會應在楊大喇叭一家人身上。
楊大喇叭老兩口在燒磚廠做工,被餓鬼附體,自己活活剖開了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