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山一臉納悶,走過去停了柴油機,又使勁拽著繩子,重新啟動了柴油機。
轟隆隆。
柴油機迸發出大馬力,不停冒著黑煙。
誰曾想,渡船依舊是停在原地不動彈。
“柴油機沒壞,沒事別擔心,八成是船槳纏上水草啥的了。”
說著,趙大山彎下腰順手抄起一根魚叉,就朝著船尾走去查看船槳。
然而趙大山走到船尾,剛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就給嚇得面色驟變,哐啷一聲魚叉也扔到了船板上。
整個人更是連滾帶爬就往后跑,嘴里磕磕巴巴、無比驚恐的大喊著:“完……完了…尸抱船!”
“尸抱船啊!咱…咱要死河里頭了!”
嚷嚷完了,趙大山忙連滾帶爬轉過身朝著船尾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雙手合十不停地磕頭。
“我…我知道你們死的慘,行行好放我們過河吧,回頭……回頭我一定給你們多燒紙錢!”
“我家里頭還有老婆孩子、老娘等著我養活呢!”
砰砰砰。
三個響頭,磕的額頭立時就紅了一大片,趙大山卻絲毫不敢停下,依舊是不停磕頭求饒。
這時候,渡船四周的水面上開始咕嚕嚕不停往上翻起巨大水泡。
一條接著一條幾斤重的大鯉魚,準確說是死魚飄了起來。
眨眼便密密麻麻飄了一大片,那些死魚大都還被啃食過,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啃的,慘白的眼睛像是一直在盯著我們。
湍急河水,壓根沖不走那些死魚。
大量死魚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定格在了湍急河水中。
詭異一幕,讓王城也不淡定了,腿肚子一哆嗦就跌坐在了船板上。
“許……許仙這咋那么多死魚啊?還盯著咱看。”
“尸抱船又特么是咋回事啊?”
我掃了一眼那些死魚,眉頭也擰成了一根繩。
心里頭想的全是撈尸人馬老疤說的那些話。
過河害人害己。
指的應當就是我若過河,不管搭成誰家渡船,都會惹來尸抱船。
所謂尸抱船,其實就是說淹死在河里頭的死人,在水里頭抱住了船底、抱住了船槳。
讓渡船沒法正常前行。
有說這尸抱船,是因為這些淹死在河里頭的死人,死后無人祭拜,鬼魂變成水鬼困在河里頭,又冷又餓。
抱住渡船,無非是想要討要一些香燭祭品做過路錢。
只要你燒了香燭祭品,尸體自然也就會松開手,再一次沉入河底。
也有說在大江大河中,淹死的人太多,成了水鬼都要尋替身。
這些水鬼就會成群結隊,來尸抱船,弄翻渡船以后,船上的人也就成了替身。
兩種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眼下我們遭遇的尸抱船,恐怕是第二種情況。
水鬼尋替身,就像謝叔當初遇到的一樣。
其實陰曹地府,并沒有規定水鬼一定要尋替身才能投胎。
一切都是怨氣在作祟,溺死的人不管是投水自盡、亦或是意外,大都心懷怨念。
尋找替身、替死鬼,是它們消除怨念最直接簡單的辦法。
久而久之水鬼也會被怨念左右,也就有了水鬼尋替身一說。
“有我在,別怕。”
我抬手拍了拍王城肩頭,安慰了他一句,拿起八卦袋朝著船尾大步走了過去。
“小兄弟別……別過去,這…這是尸抱船啊!你們外地人不知道,快跪下跟我磕頭求它們讓路!”
趙大山急的一個勁沖我大喊,想勸阻我去船尾。
“趙大哥沒事。”
我拍了拍八卦袋,來到船尾,低頭朝著水里頭一看。
三具不知道啥時候溺死在黃河里,已經泡成巨人觀的浮尸。
像是一根大棍子似的,直挺挺漂在水里頭。
被魚啃食出坑坑洼洼的浮腫、慘白大臉,面餅似的飄在水面上。
死魚一樣的眼睛,就直勾勾冷冰冰盯著我。
頭發隨著湍急河水,水草一樣飄蕩不停,纏在了船槳上。
我伸手從八卦袋里取出三炷香點上,插在船尾,又拿了一沓黃紙錢撒了下去。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諸位讓條道,我自替諸位誦經。”
“若是不肯,也別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