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馬老疤這次要撈的竟是一對子母煞,我也是不由眉頭一皺。
一直在旁邊插不上嘴的王城,也忍不住湊上來試探著小心問了一句:“許仙這子母煞是啥玩意?很難搞定嗎?”
“我看你臉色都變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具體跟王城解釋。
這世上有一種很無私的愛,叫做母愛。
為母則剛,為了孩子母親往往能爆發出驚人潛力。
子母煞最難對付之處便在于此,不管你用何種辦法鎮壓收復,在母尸認知中。
你都是在傷害它的孩子,母尸便會不留余力跟你玩命。
護子心切之下,母尸怨念自然會越來越重、越來越難以對付。
直至最后產生連鎖反應,母尸腹中還未出娘胎的嬰孩,未經人事完全相當于一張白紙。
也會在母尸滔天怨氣的影響下,成為怨氣滔天的小鬼。
百年老鬼,不敵三年小鬼,尤其是那種未出娘胎便早夭的小鬼,有多難對付不用多說。
“就這么跟你說吧老王,天竺佛教護法二十諸天之一的河梨帝母,也稱鬼子母神便屬于子母煞。”
“只不過那邊的叫法和咱們不一樣。”
聽完我這一番解釋,王城也是驚到瞪大了雙眸,額頭上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清晰可見,嘴里頭夢魘似的嘟囔說。
“還真嚇人。”
“許仙要不算了唄,讓你說的那什么鎮妖司來收拾這爛攤子。”
“不行,大丈夫言出必行,收了錢就必須給人把事辦了,我馬老疤這輩子沒食過言,更沒壞過撈尸人的規矩!”
王城剛勸說我打退堂鼓,都沒等我開口答話,馬老疤先表了態。
黃河岸邊祖傳撈尸人要價高,需要事主備好重禮親自登門去請,還有許多規矩。
但只要答應幫忙收了錢,哪怕是搭進去自己一條命,撈尸人也一定會想辦法將尸體撈上岸。
這是黃河岸邊祖傳撈尸人的百年以來不成文的規矩。
“不是馬老疤,你要守啥撈尸人的規矩,老子不攔著你,你不能讓我兄弟陪你去冒險。”
“你自己個都搞不定那什么子母煞,差點賠上命。”
王城這人很多時候辦事莽撞,說起話來也不過腦子,可他真的很講哥們義氣。
就算對面是天王老子,只要對哥們不利,他都會毫不遲疑站出來出頭。
他幾句話似乎也的確是罵到了馬老疤心坎兒里頭去,馬老疤低著頭沉默了好一陣,這才抬起頭看向了我。
“說是你幫我、我幫你,公平交易,算起來卻是不大公平。”
“我只是替你下水走一趟去接尸,沒什么危險,卻要你幫我去對付子母煞。”
“兩具尸體,小子你欠老子十七萬六千八塊八毛錢,回頭送我家里去,三牲六禮也得補上。”
扔下這句話,馬老疤轉過身抱著大白鵝慢慢悠悠便朝著渡口走去,顯然他是想要獨自一人繼續下水撈尸,去對付子母煞。
“算這老幫菜還有那么一丁點良知,許仙咱走吧。”
“不就是十七萬嘛,我給阿祖打個電話,咱兄弟想辦法給你湊,總比下水丟命來得強。”
王城看著馬老疤毅然決然轉身離去的背影嘀咕一句,拉著我就催著趕緊走人。
我知道他是完全為了我的安全在考慮,可我卻不想那么做。
“老王,我知道你為兄弟考慮,可答應的事總得辦,你說我死倔也好,沒腦子也好,這事要不去辦,我這輩子良心上過不去。”
“現在大雨也停了,你先去夏樓村明早抓緊坐船過河,去縣城里等我。”
“我答應你最多三天,一定去跟你匯合。”
說完我拍了拍王城肩頭,也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拔腿便追上了馬老疤。
聽到腳步聲,馬老疤側過頭一看,見是我追過來,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
“小子,你那小兄弟嘴臭,但說的不假,這事弄不好得死河里頭……”
“一碼歸一碼,男子漢大丈夫言而有信,何況就算我食言反悔,不也還欠了河神廟里那位一段因果沒了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