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先是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以后也是忍不住朝我豎了豎大拇指。
“這話說的有道理。”
“真要是做了殺妻殺子這等人神共憤的惡事,心里頭沒鬼都說不過去。”
“甭拍馬屁了,趕緊走吧,去縣城還遠著呢。”
從老龜渡趕去縣城,起碼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
好在馬老疤人生地熟,往前走了沒一會,便到了一個村子。
村子里頭就有一戶人家,之前上門請馬老疤幫著下水撈過尸。
那戶人家挺窮,馬老疤也照常收了八萬六千塊四塊二,絲毫不講情面。
只是在那戶人家辦白事時。馬老疤不請自去,又給主人家拿了一個整整八萬塊的大紅包。
下黃河里撈尸是個辛苦差事,更是個危險差事。
六千塊錢幫人下水撈尸,還保證一定撈到,其實馬老疤已經足夠菩薩心腸。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事后既然要給主人家封紅包,為何一開始非要一口咬死收那么多錢,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事我也問過馬老疤,按他的說法便是規矩就是規矩,壞了規矩對誰都不好。
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是,不幸溺水死于黃河中的,都屬于橫死,看到親人為了替自己入土為安,愿意花這么大一筆錢。
也能讓死者感到欣慰,繼而消減怨氣,多多少少也能福蔭尚在人世的親朋好友。
言歸正傳。
馬老疤領著我兩去了那戶人家,開口請人家幫忙送我們去縣城一趟。
主人家一看是馬老疤開口相求,沒有任何遲疑,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等我們坐著三輪車一路顛簸趕到縣城,已經快要凌晨時分了。
路上馬老疤大概給我兩講了一下那具子母煞事主的情況。
溺死河中還成了子母煞的女人姓林,叫林薔薇。
今年剛剛二十八歲整,家里頭挺有錢,自己開了個公司,標準的白富美。
這次到老龜渡這邊,也是因為懷孕情緒不好,過來散心。
上門請馬老疤幫忙撈尸的便是林薔薇的丈夫方山青。
現如今這方山青,就住在縣城一家酒店里頭等著馬老疤的消息。
“白富美老婆?這劇情聽著就有一股子狗血味,老馬這方山青不會是個吃軟飯的鳳凰男吧?!”
“要真是這樣,這孫子嫌疑就更大了。”
“不知道。”
馬老疤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干脆利索的一句不知道,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就將王城剛剛燃起的八卦之心澆滅了下去。
“都到縣城了,去酒店看了不就知道了。”
“等會到酒店馬老前輩,老王你兩別亂說話,一切看我的。”
馬老疤自然沒什么意見,只是點點頭,王城有些不大樂意,顯然是上次在陳家灣幫著張隊長追查陳小海一事,這孫子沒過足當偵探的癮。
不過見我一瞪眼,神情分外嚴肅,王城也不敢在跟我耍賴,立馬就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立了軍令狀。
到了酒店,剛一進金碧輝煌的大廳,王城就忍不住嘀咕。
“老婆孩子死了,尸體都沒撈到,還有心思住這么好的酒店享受,這方山青肯定是個軟飯男。”
我瞪了王城一眼,示意他別亂說話,隨后便直接去了前臺。
縣城里最豪華的酒店,管理自然嚴苛,沒有實質性證據,前臺是死活不肯把方山青房間號告訴我們。
最后只能讓前臺打電話通知方山青,就說他拜托馬老疤辦的事已經辦成了,需要他下來當面談一談。
電話打過去沒一會,方山青就從客房下來了。
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長相透著一股子儒雅氣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山青一臉的憔悴,雙眸充滿了血絲,盯著兩熊貓眼,胡子也明顯幾天沒有好好修整過。
看到我們以后,方山青瞇了下眼睛,視線在我和王城身上停留了幾秒鐘。
“馬老先生,我老婆她……她找到了嗎?”
我注意到方山青在問這話時,顯得格外焦急緊張。
只是不知道他是焦急擔心沒法撈到遺體讓林薔薇入土為安,還是擔心撈到遺體,會暴露自己殺妻殺子的滔天罪行。
我悄悄給馬老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按我計劃行事。
“方先生,你太太的遺體沉入河底時間太久,現在遇到點問題暫時撈不到,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在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