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瓏這突然的一句成功止住了御醫落筆的動作,福泰也跟著朝司玲瓏的方向看了過來,表情驚疑。
司玲瓏其實不懂古代這些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剛才聽御醫說起“七日海棠”時,腦海中莫名就想起赫連越昏迷前在自己耳邊說的“七日血枯”。
兩個名字這么像,實在叫她不能不聯想到一塊,為了保險起見,這才問了這么一嘴。
卻見,御醫聽到七日血枯時似是想到了什么,隨即臉色一變,忙不迭快步走回了床邊,又拉著赫連越的手細細把脈,又將傷口來回查驗了一番,好半晌,整個人臉色都蒼白了不少,額角盡是冷汗,嘴里還在喃喃,
“是七日血枯,不是七日海棠……”
若不是司玲瓏剛好提了一嘴,只怕他今日就得以死謝罪!
幸好,幸好。
自己今日險些釀下了大錯。
想到這里,御醫冷汗下得越兇,將剛才已經寫了一個藥材的方子拿起來用力揉成一團,又提筆重新寫下了一個方子。
“大火煎成一碗,快去。”御醫吩咐一旁的醫官去煎藥,又從藥箱中取出幾味藥混合著磨成藥粉,看樣子是打算給赫連越重新上藥。
福泰忍不住擰眉沉聲,“李御醫,皇上萬金之軀,可容不得半點差池啊。”
李御醫冷汗涔涔,面上卻是篤定,“幸得貴人提醒,絕不會錯了。”
司玲瓏見狀干脆上前幫忙,將赫連越手上的繃帶拆開,又隨手將那傷口上原本敷的止血藥粉清洗掉。
李御醫瞧著司玲瓏那熟練的手勢,微微詫異,卻沒有說什么。
兩人配合著很快將赫連越手上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眼見著重新包扎后的傷口總算止住了血,在場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李御醫此時才轉向司玲瓏,鄭重朝她拜了個大禮,大淵雖以男子為尊,但女子地位也不算低,李御醫也不是那種因為被一個女人糾正就羞恥惱怒的人,更何況這個糾正他的,還是宮中的貴人主子。
“不知貴人是怎么看出來皇上中的乃是七日血枯?”李御醫語氣中帶著探討意味的恭謹,“這七日血枯是江湖人常用的,是比七日海棠要兇狠百倍的毒藥,二者雖然癥狀相似,但解毒的方式卻是一陰一陽。”
也就是說,一旦剛才他用錯了藥,皇上的情況只怕就要傷上加傷。
福泰見李御醫問起,目光同樣轉向司玲瓏。
“這個,其實是皇上昏迷前告訴我的。”司玲瓏實話實說,畢竟涉及皇帝遇刺,她有半點隱瞞都可能會被懷疑有所不軌。
“一開始我并不曉得那是什么,直到聽到李御醫提起七日海棠,才覺得會不會可能是這個。”
福泰有些驚訝,“皇上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家皇上可不懂醫術啊。
司玲瓏一臉嚴肅正經,“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皇上在宴上時就猜出了刺客的身份,也猜到對方會用什么樣的毒,既然說了這是江湖中常用的毒,那說明……”
“那刺客乃是江湖人派來的!”福泰順著司玲瓏的話接了下去,見司玲瓏一臉認真地點頭表示贊許,頓時兩眼放光。
“好哇,可叫咱家逮著了突破口,咱家這就叫人去查個明白!”
福泰一副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就差擼個袖子出門了。
臨走時,還不忘朝司玲瓏遞去一個贊嘆的目光,那眼神,與其說在看一個妃嬪,更像是在看一個祥瑞。
司玲瓏在福泰的注視下,收斂表情,微微一笑。
深藏功與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