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皇帳之中,燈火通明。
赫連越面無表情地坐在榻上,一身黑色勁裝的鄔烈站在一側,語氣無波,
“瑯貴嬪將厲王世子扮作宮女,讓那個名叫蜀紅的宮女帶著他出了皇營圈。”
赫連越原本陰沉的俊顏,聽著赫連拓被扮作宮女的樣子送走,眉心微微一抽。
鄔烈見他有反應,于是再接再厲,
“厲王世子離開后,瑯貴嬪命宮人換了新的床鋪,讓將原來的床鋪扔了。”
赫連越睨他一眼,聲音冷沉,“朕讓你查這些了?”
鄔烈戴著黑金面具的臉上沒有半分波動,只道,“暗衛營負責查探皇上在意的所有事。”
便是尋常,在不知道皇上突然對什么事在意的情況下,暗衛營都要提前搜集好一些情報以備帝王的心血來潮,更何況瑯貴嬪,顯然就是皇上在意之人。
正巧瑯貴嬪身邊一直留著皇上派在暗處的暗衛,鄔烈想要知道關于瑯貴嬪那邊的情況,易如反掌。
赫連越看著鄔烈那從來冷酷不帶感情的眸子,只冷哼一聲,“多管閑事。”
司玲瓏既然選擇護著赫連拓,今后她再如何都與自己無關。
自己從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要利用她罷了。
鄔烈看不清面容的臉上似是沉默一瞬,而后開口,語氣冷酷,“為何不殺厲王世子?”
深夜潛入皇帳營中,還與嬪妃勾結。
只要抓住,厲王世子便是死罪。
當時在帳外,他就可以幫皇上抓人。
可赫連越沒有下令,甚至在明知人就躲在瑯貴嬪帳中時還轉身走了。
饒是鄔烈素來只聽命行事,也免不了有所困惑。
赫連越聽他詢問,心中冷笑,只沉聲回答,“因為不能殺。”
至少在他還未找到擺脫這所謂“小說世界”設定的方法之前,赫連拓不能死。
鄔烈聞言,只看著赫連越認真開口,聲音冷漠,卻又篤然。
“皇上想殺誰,都可以。”
只要他下令,他鄔烈就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這也是當初鄔烈接下這暗衛營首領時對赫連越說過的話。
赫連越從未懷疑過。
以他如今掌控的權勢,殺一個厲王世子,雖然后面會有許多麻煩,但也不是不行。
偏偏,就是這個不能殺才叫他郁悶至今。
赫連越也無法跟鄔烈解釋,為什么不能殺。
心中煩郁,赫連越只是沉吟半晌,揮手示意他退下。
鄔烈從來以他為尊,他不說,他自然不會再問。
一夜無眠,第二日早,便是為期三日的正式圍獵。
司玲瓏一大早便換了一身新的騎裝等在了赫連越的帳外,心情忐忑,
【赫連越昨天好像猜到什么了,估計還生我的氣,也不知道哄哄能不能好?】
帳內的赫連越:……
昨晚那樣的情形,她竟以為這只是哄一哄的事?
既然做出選擇,就不要以為他還會如之前那般對她“縱容寵愛”。
不緊不慢地用罷早膳,赫連越這才帶人走出營帳。
帳外的司玲瓏見狀連忙迎上,“臣妾參見皇……”
請安未落,就見赫連越徑自走過,似是對她視若無睹。
一旁的福泰心中莫名,卻也不敢多言。
司玲瓏被無視了徹底,面上一愣,又快速起身,追上赫連越,再次跟他行禮,“皇上,臣妾給皇上請……”
赫連越繞過她徑自往前走。
司玲瓏脾氣上來了,蹬蹬蹬又是幾步追上,堵住人,把最后一個字用力補上,“……安!”
就見,赫連越終于站定,一雙鳳眸卻是冷冷從她面上掃過。
半晌,薄唇輕啟,不輕不重的一聲,卻壓迫十足。
“瑯貴嬪,放肆。”
不再是“愛妃”,而是沒有感情的“瑯貴嬪”。
司玲瓏只覺,心底莫名空了一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