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呼吸皆靜,唯有白芊芊,臉色難看。
就在剛剛,司玲瓏在走到白芊芊面前時猛地抬掌,然后左掌擊右掌,突然在她面前拍了一巴掌。
司玲瓏面無表情地看著白芊芊,終于開口,說出了兩人遇見的第一句話。
“大冬天的,哪里來的蚊子?”
白芊芊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沖她怒斥,“瑯貴嬪,你放肆!”
居然敢虛晃她?!
白芊芊這會兒也忘了之前不與司玲瓏正面沖突的決定,剛作勢教訓她,就見司玲瓏身后不遠,一道黑金云錦的身影帶著人,大步而來。
即使遠得無法瞧見那人的臉色,白芊芊也下意識覺得自己討不到什么好臉色。
剛剛涌上心頭的氣焰,在看到由遠而來的赫連越的瞬間偃旗息鼓,在來人走過來之前,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隨即恭敬屈身,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
司玲瓏依舊保持著正對白芊芊的姿勢,在看到白芊芊這一舉動的瞬間,身子下意識一僵,猛地轉身,便見已經大步而來的赫連越和身后的宮人。
腦子微微一空,司玲瓏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他。
可是這會兒見到人,她卻一點也沒有激動的心情。
赫連越目光掃過她和白芊芊之間,只朝著白芊芊的方向隨意一抬手,視線卻落在了司玲瓏身上。
她穿著一套玉色連轍裙,外頭披著月白色的兔毛披風,襯著那張略顯白凈的小臉,莫名顯出幾分單薄感。
“怎么出來了?”赫連越神色如常,只問,“御醫說你需要靜養。”
司玲瓏看著眼前的赫連越,只覺得胸口驀地堵得發慌,想要張口,卻又莫名多了幾分抗拒。
因為害怕,會從他口中聽到與自己想象中不一樣的答案。
但司玲瓏也清楚。
她非問不可。
她不喜歡糊里糊涂的。
沒有顧忌白芊芊在場,司玲瓏直直看向眼前的赫連越,出口時,聲音是自己都意料之外的冷靜,
“我聽說,皇上冊封了沈貴人。”她聲音微啞,卻平靜如湖,“皇上先前說,不會納她為妃。”
她不相信赫連越會騙她。
更不相信昨晚赫連越要給沈蓉蓉賜婚的話是假的。
她不想像電視劇里那些質問丈夫的妻子,她和他也沒有到這種關系,更不想像那些沉浸于戀愛的小女人一樣哭著問他為什么。
但她心里確實需要一個答案。
【為什么?】
【是因為有苦衷嗎?】
司玲瓏腦海里甚至已經閃過某些陰謀論,什么沈蓉蓉投湖被赫連越救起,兩人濕身擁抱,武安侯逼阿越為她的清白負責,之類的。
小說里古時候都是這樣逼婚的。
只要他說出一個可以叫她信服的苦衷,她也并非一定要揪著不放。
赫連越看著眼前人那平靜又認真的模樣,聽著她心底為自己想象出來的“苦衷”,暗暗嘆了口氣。
目光一掃,卻是冷冷掃過一旁的白芊芊。
白芊芊自知自己不受待見,也不敢在赫連越面前尋找存在感,見狀無聲行禮退了下去。
周圍宮人見狀也識相退開,直到留下赫連越與司玲瓏兩人。
看向司玲瓏,赫連越心下無奈,如果,她非要一個苦衷說服自己的話,那他也只能說。
“武安侯府老太君于朕有恩。”
比起坦白讀心,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
司玲瓏一顆心卻倏然一沉。
這就是“苦衷”嗎?
赫連越向來不喜解釋,但是看著眼前的司玲瓏,他卻多了幾分自己都不易察覺的耐心,
“沈貴人雖然進宮,但朕不會寵幸她。愛妃放心,一切都會和過去一樣。”
只是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她卻可以少遭一份懲罰。
赫連越以為自己這樣說完,她應該就能理解。
然而,面前的司玲瓏聽完他的話,沒有耍賴鬧脾氣,也沒有生氣質問,更沒有傷心欲絕,只是看向他時,那杏眸里的光,一寸一寸暗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