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越從守心堂出來的時候天已黑下,福泰守在廳外,見他出來自是立即提燈照路,出了堂院正要往赫連越所在的院子去,卻聽他忽然開口將人叫住。
“等等。”
福泰聞聲停腳,正莫名著,扭頭就見院門的另一側角落竟還站著幾人。
【太特么冷了,這山上比山下明顯冷了八個度,太后怎么待得住哦?】
赫連越是先聽到那人小聲嘀咕的心音的,順著聲音看去,便見院門一角處那盞透著幽幽暖光的燈籠,以及提著燈籠的那個人。
赫連越看著那個縮在狐裘斗篷里的身影,她半張臉幾乎縮在了狐裘領中,露出的半張臉在暖燈的映照下顯出幾分紅來。
不等福泰詫異,赫連越便徑自抬腿朝她走了過去,看著她依舊是回來時的裝束,忍不住擰眉,問,“你沒走?”
司玲瓏兩只手都藏在狐裘里,只有燈籠露在外頭,這會兒聽他開口,只慢吞吞抬頭,一副乖巧的樣子,“皇上沒出來,臣妾不敢走。”
【廢話,我像是那么沒義氣的人么?】
她又不傻,當然知道赫連越剛才突然把她們“趕”走是為了幫她和小黎笙抗雷。
雖然他們“分手”了,但她也不會不講義氣。
至少要看著他安然出來才行。
赫連越聽她心音雖糙,但內里的心意卻很明了,心尖似被她衣領處的毛裘掃過一般,莫名有些癢。
下意識伸手觸上她的頰,果然,裸露在外的臉頰整個都是冰的,再一伸手探入她的狐裘,拉過她藏在里頭的手,雖然抱著小手爐,但手背也是涼的。
一時有些惱。
她身邊人都怎么照顧的?
就任由她站在冷風里等著么?!
福泰又是干什么吃的?
自己在暖房里等著他,卻不知道要把人也帶去暖房邊上么?
福泰:??關奴才什么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瑯貴嬪居然等在這院門外頭!
赫連越下意識便要發火,然而不等他發火,就感覺她略有些冰的手背往他掌心蹭。
【哭了,赫連越手好暖,快給我貼貼!】
被她這心音打岔,赫連越一時都忘了發火,只一心想著貼貼要怎么貼,于是干脆將她捧著手爐的兩只手一齊包了起來。
他的大掌寬厚溫暖,輕而易舉將她兩只手包起,暖了一會兒,聽她心底略顯舒服的喟嘆,又將手抽離,轉而捧住她露在外面那凍得明顯發冰的臉。
司玲瓏雖然覺得這動作莫名有些過于親昵,但不得不說。
【好暖,還要!】
司玲瓏有些糾結,偏偏臉頰被溫暖的感覺簡直叫她無法拒絕。
就那么乖乖任他捧著。
一旁的蜀紅和青綠自顧裝瞎,默默退到一側,和福泰公公一般,假裝他們都不存在。
“下回無需等了。”
眼瞧著一時半會兒捂不熱她的臉,赫連越干脆重新拉過她的手,帶著她便往她小院的方向走。
一旁的福泰和青綠見狀忙不迭上前照路。
司玲瓏被他牽習慣了,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嘴上還是客氣道,“那怎么行?皇上都是為了臣妾。”
赫連越聞言扭頭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若真有良心……”
就該乖些,別再和朕鬧別扭。
只是后面的話,他卻是說不出來。
饒是他先前看不明白,這幾日下來,他也看得透徹。
她從來不是在鬧別扭。
她就是把自己,退回去了。
她退得那么干脆,如今想把她重新拉回來,卻要費他好大的力氣。
司玲瓏聽他說到一半沒了聲,還忍不住歪了歪腦袋,“皇上說什么?”
不問還好,一問赫連越就覺得這人裝乖的樣子格外惹人發火。
沒好氣地說,“說你沒心沒肺!”
司玲瓏:!!!
【我特么大冷天站外頭專門等你!】
【你才沒心沒肺!】
【你狼心狗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