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玲瓏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看到朱砂。
畢竟在她將人送出宮讓家里人處置的時候,她就當兩人主仆徹底緣盡了。
可眼前的朱砂,一頭婦人發髻松散,布衣臟亂,不過幾月不見,面色青黃消瘦如柴,哪里還有之前她身邊大宮女的風采?
不只是司玲瓏,就連她身邊的蜀紅和青綠看到她都明顯嚇了一跳。
青綠不曉得,蜀紅卻是清楚的。
當初貴嬪看在主仆一場的面上,給足了體面將朱砂送出宮,不料半道被麗嬪劫走了人,饒是如此,貴嬪還是親自去了麗嬪那里將人要了回來。
原本按照司玲瓏的意思,雖然朱砂被送出去,卻是給了嫁妝銀子又交代家里給她找個婆家本本分分嫁出去的。
可偏偏后來又出了祭禮那事,哪怕當時因為司玲瓏忽然陷入昏迷沒反應過來,后來回想自然知道麗嬪認定司玲瓏被邪祟附體是因為朱砂說了什么。
原本還想著好聚好散,朱砂偏要選擇背主,司玲瓏也沒那么好的佛性,直接送了信出宮。
司家原本安排給朱砂的好人家退了,直接找了個婆子上門把人捆出去發賣了。
可眼下來看,這人怕是自己逃了。
不止逃了,還一直藏在雍京城里頭。
蜀紅雖不知朱砂怎么知曉司玲瓏就在馬車內的,但眼下卻不能叫她這樣當街亂叫。
果然,下一秒,就聽朱砂尖聲喊,“貴人……貴人!奴婢好歹伺候您一場,您不能不管我啊……”
……
司瑾瑀早在聽到后方馬車動靜時便命車夫停車,剛一下車往后走,就看到沖到馬車前方的朱砂,素來儒雅溫和的臉上頓時一沉。
此時馬車堵在街上,加上朱砂的喊叫聲,動靜大的瞬間引來了周圍的路人圍觀。
眼見朱砂扒著馬車直接喊貴人,司瑾瑀立即快速朝身側的護衛遞了個眼神。
與此同時,車內的蜀紅也暗罵不妙,貴嬪留宮外一日雖是得了皇上的首肯,但到底規矩不合,再加上本來該是和圣駕一道回宮的貴人卻出現在宮外,不知道要傳出多少閑言碎語。
想到這里,蜀紅看向朱砂的眼神頓時帶了凌厲的不善,便要下車,打算把人的嘴先堵上。
不料有一人的動作比兩人更快。
只見剛才險些撞上司玲瓏的那輛馬車車夫似是得了什么命令,箭般的竄過去,兩下間就捂住朱砂的嘴將人拖到一旁,嘴里還不忘罵,
“你這瘋婆娘,好端端的跑出來沖撞貴人,這是不要命了嗎?!”
一邊說著,一邊又朝司玲瓏這邊鞠躬賠禮,“貴人恕罪,我這就把這瘋婆娘帶走。”
兩句話間,就把朱砂口中宮里的“貴人”和外頭的“貴人”混淆,一旁圍觀的百姓甚至來不及多做聯想,就下意識當是哪家的瘋媳婦跑出來沖撞了哪家貴人的馬車。
司玲瓏和司瑾瑀對于這突然出現的變故也是詫異,下意識看向旁邊那馬車,就見馬車內,一男子掀簾而出,盯著幾人的視線,緩緩走下馬車。
男子約莫二十三四的年紀,眉色鋒銳,目光清正,長相俊朗,一眼看去,似帶一派浩然正氣。
他先是朝司瑾瑀微微頷首,而后目光轉向司玲瓏,眸底似有暗光閃過,但轉瞬又不見蹤影,只是看著司玲瓏,輕輕頷首,那動作熟稔中,又似帶著幾分好似闊別久遠的故人味道,一瞬間,叫司玲瓏心中警鈴倏然大作。
【完球,這人好像認識我。】
【但我不認識他啊啊啊啊咋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