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不是第一次喚他哥哥,只是先前是隨著司玲瓏一樣喊哥哥,如今倒是真有點妹妹的意思了。
司瑾瑀如此想著,面上卻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只一如既往精明穩斂。
司仲卿又轉向一旁的謝珵,詢問,“賢侄怎么會和瑾瑀他們一道進京?”
司瑾瑀回京前派人傳了信,信中可沒提到謝珵,是以剛才下車時見到謝珵,司仲卿還有些意外。
別說司仲卿,司瑾瑀和司玲瓏顯然也好奇,目光下意識朝他投遞過去。
謝珵面上不動,只正聲道,“我并非和司兄一道進京,而是昨日剛剛進京,原想著安頓后便上門拜訪,不料方才在街上偶然碰見司兄,因緣際會,只能先行上門叨擾,這才擾了伯父和……貴嬪,父女相見。”
謝珵說到貴嬪兩字時明顯一頓,似是喚得艱澀而不習慣。
司玲瓏心頭咯噔一跳,心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司仲卿和司瑾瑀卻狀似未覺,自顧又問他,“謝賢侄此番進京可是有事?”
“是。”謝珵道,“我此番進京,是為參加明年開春武舉,父親本不愿我太早進京,只是我怕路上耽擱,早三個月前便一路自嶺南游歷而來。”
“原來如此。”司仲卿了然,又問起謝珵如今落腳之處。
謝珵道,“現下暫住客棧,我想著距離武舉尚有三月,若僥幸中舉,恐怕要留在京中,便打算直接置辦一處宅子。”
事實上,今天他便是準備去牙行看房,只是沒料到,他尚未成功武舉入仕,便提前見到了她……
謝珵沒有去看對面的司玲瓏,說話語氣依舊沉穩平斂,絲毫沒有泄露心底的半點情緒。
司瑾瑀聞言,只道,“在雍京置辦宅子并非一兩日之功,我在城南尚有一處空宅,謝兄若不介意可暫時住在那里,牙行那邊我亦可以讓人為你多留意合適的宅子。”
司玲瓏聽她哥哥這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一處空宅隨便住,心下不免咂舌。
【這人明明前不久剛送了我一個宅子,這會兒又是一個宅子,這可是雍京的宅子,不是你家的大白菜啊。】
【果然,不管哪個時代的土豪都喜歡到處買房。】
【所以問題來了,我哥到底有多少宅子?我爹他知道么?】
司玲瓏不無嫉妒地想,如果她爹不知道,她就趁機戳穿他的小金庫。
除非,他再給她塞點零花錢。
那邊又說了幾句,謝珵便先行告辭了,畢竟司玲瓏難得回府,自沒有他一個外人繼續打擾的道理。
只是離開前,他還是鄭重提醒了一下司玲瓏。
“那朱砂……原先是與你一同長大的,既然如今被發賣出去,那定然是因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雖……不知貴嬪在宮中如何,但切勿過分心軟,反累幾身。”
謝珵這話是當著幾人的面一塊說的,他說得坦蕩,司玲瓏卻聽得一臉懵逼。
【認識朱砂,還知道朱砂是和原主一起長大的……】
【這位謝賢侄看起來跟我真不是一般的熟啊。】
心里雖然很懵,但司玲瓏面上依舊穩得一匹,“我明白,今日多謝你。”
不過分疏遠,也不過分親近。
司玲瓏覺得自己這度把握得簡直不要太好。
謝珵聽著她認真與自己道謝的樣子卻有一瞬的恍惚,半晌,只抿唇,咽下心底的沉珂,與她告辭。
謝珵的情緒可以說控制得十分好,但司玲瓏憑著身為女子的直覺,還是感覺這位謝賢侄和原主之間應該是有故事的。
只是自己在宮外只待一天,將來只怕也沒什么機會再見,司玲瓏便不去多想這人和原主之間有過什么。
比起謝珵,眼下更需要處理的,是朱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