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恩伯夫人嘴上說著求饒的話,但面上還是隱約透出點瑯妃小題大做的意思。
別說司玲瓏本就對元樽的事情有了猜測,對玉恩伯夫人的話并不相信,就是沖著賀家這種態度,她都不打算輕輕放過。
是以根本不接玉恩伯夫人的話,只道,
“國師乃皇上親自召請進宮,為的是大淵國運,寶華殿更是專門為國師準備,尋常宮人都不可隨意靠近,不論你此番是抱著什么打算讓這孩子闖過去,事關國運,本宮也不能輕忽。”
司玲瓏說罷,徑自對一旁的蜀紅道,“去請皇上和玉恩伯過來。”
玉恩伯夫人聽到她這話,臉上是真的刷一下白了。
司玲瓏也不再理她,再次看向底下的哭得涕淚橫流的少年,只讓宮人先將人帶下去收拾好了再帶過來。
赫連越本就讓福泰盯著偏殿這邊的事,蜀紅一過來請人,他自然便帶著玉恩伯過來了。
玉恩伯先前只聽宮人說是夫人帶進來的侄子鬧了動靜,加上在這樣的場合哭嚎丟他的人,然而到了偏殿,聽說了事情經過,頓時臉色一陣難看,啪的就朝赫連越跪了下來。
這不跪也不行啊。
窺探宮中,又還關乎國運的事,他能不跪么?
他現在不止想跪,他更想一巴掌給玉恩伯夫人清醒一下。
兩人成婚以來至今未有子嗣,夫人對娘家侄兒多有疼寵他也是知道的,甚至在除夕宮宴還要帶上這個娘家侄兒時,他心里雖然覺得不合規矩,但還是允了她。
卻不想,她膽子竟這么大,竟敢讓這半大小子肆意窺探宮中!
窺的還是被皇上委以重責的國師所在的寶華殿。
先前說,寶華殿乃是前朝欽天監所在,如今欽天監雖換了位置,但寶華殿中的東西還有星陣皆有,尋常宮人都不讓隨意靠近的。
玉恩伯在宗室中本就不起眼,今日除夕宮宴也是占了個末位,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入皇上的眼”啊。
想到這里,玉恩伯又忍不住恨恨地瞪了眼旁邊一同跪著的玉恩伯夫人。
后者對上自家伯爺的視線,身子猛地一顫,只覺得一顆心都涼了。
司玲瓏之所以讓人請赫連越和玉恩伯過來,也是因著這事涉及國師。
不說她和元樽的交情,但明面上他是大淵新任的國師,既是國師,也就是涉及朝政了,宮宴上孩子打架了她可以管,但這個事,只能阿越來管。
赫連越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當下沉著臉對底下的玉恩伯訓了幾句。
什么管教不嚴,無視宮規。
一句句罵的是玉恩伯,其實都是在說玉恩伯夫人。
但他是皇帝,自然不可能親口訓斥一個宗婦。
即便要訓,也該由太后來訓。
赫連越罵完玉恩伯,又申斥了賀家,并直言,“賀家不懂教女,不堪欽天監監司之位。”
一句話,叫玉恩伯夫人險些暈在當場。
至于擅闖寶華殿卻遭了罪的賀長孫,不被跟著訓斥就算好的,還想要找國師的麻煩,這是不可能的。
這邊除夕宮宴還未完全散去,玉恩伯便帶著玉恩伯夫人還有賀長孫灰溜溜地先行離宮了。
他們也沒臉再待下去。
司玲瓏待人都走了,一直挺著的腰板這才猛地垮了下來,全然沒有先前對著玉恩伯夫人端方從容又自帶威儀的模樣,連帶著臉上還掛著點孩子氣的得意,扭頭問蜀紅,
“我剛才威不威風?是不是很有皇妃的氣勢?”
蜀紅笑著偷瞄了眼旁邊皇上的臉色,十分認可地沖她點頭,
“娘娘本就是皇妃,自然威儀十足。”
赫連越在一旁聽著簡直哭笑不得,敢情先前都是裝的。
司玲瓏得了蜀紅的夸贊,又扭頭問赫連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元樽是賀家人的事了?”
之前赫連越過來后,蜀紅將事情經過說出來時她就注意到,阿越對于元樽不姓元這事一點都不意外,顯然是早就知道。
赫連越聽她問起,也不瞞著,只道,“先前確實查到一些事,只是大概確定,元樽既然不提,朕也不好多說。”
畢竟從他讓人調查到的關于賀家那位庶子的事,他過去實在過得不好。
他既跟自己討了尊位,將來不管是要自己報復賀家還是其他,赫連越也懶得管。
只是沒想到,元樽沒對賀家出手,賀家人卻是先摸到宮里來了。
眼下既然都說了,赫連越也就大概將自己查到的事情跟她說了。
司玲瓏聽完簡直目瞪口呆。
“無知真是害人不淺啊。”
【白化病就是正常的遺傳病啊!】
又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問,“那賀元樽當年是真的被害死了吧?”
死而復生,作風性情又與從前大不相同,司玲瓏莫名就嗅到某種跟她一樣的氣息呢。
赫連越聽到她心里的猜測,剛要張口說什么,卻聽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不多時,就聽門外有宮人凄聲哭喊,
“皇上,求您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蓮妃娘娘她快要不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