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越和司玲瓏離開蓮瑞宮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泛白。
今日已是大年初一。
好好的一個除夕夜,卻愣是守著白芊芊過去了。
司玲瓏看著天邊露出的第一縷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這算不算活著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
赫連越瞥她一眼,只抬手撫順了她垂落在鬢角的一絲頭發,道,“回去先好好睡一覺,白芊芊這里朕會安排人照看。”
眼下人還虛著,五石散也交代暫時停了。
司玲瓏點點腦袋,這會兒是真的覺得困了。
外頭的暖轎已經備好,正好可以容納二人,司玲瓏便直接鉆了進去,隨后赫連越也跟著入內,兩人剛剛坐好,司玲瓏就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
赫連越見狀扶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得自己更穩當些。
外頭的福泰見狀,小聲吩咐抬轎的宮人,“仔細抬穩當點。”
宮人自然不敢大意,起步時都是毫不顛簸。
福泰就跟在轎子邊上,臨走時又看了眼蓮瑞宮的宮門。
這一晚上那些個太醫心里想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皇上連夜召集所有太醫為蓮妃診治,甚至沖冠一怒為紅顏,這些人就以為皇上對蓮妃是真愛。
可哪有什么真愛。
誰家真愛還追著給人喂了一個多月的五石散?
皇上又不是那種越愛你就越要折磨你的變態。
這些個太醫啊,還是眼皮子太淺。
不像他。
一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這暖轎里坐著的這對才叫真愛呢。
至于皇上為什么緊張蓮妃娘娘的性命?
那人是能隨隨便便死在宮里的么?更別說大過年的,突然死了個妃子,那得多晦氣。
福泰自認自己的理解沒毛病。
元樽目送著赫連越和司玲瓏的暖轎離開后,這才坐上屬于他的暖轎。
他雖是國師,卻也是外男,輕易不能踏足后宮。
如今見到人,他自然也該離開。
待到轎子起步,元樽一直攥著的掌心這才緩緩松開。
如果司玲瓏這會兒在場,就能看見此刻元樽掌心里,竟漂浮著一一團小小的光。
那光是白色的,乍眼看去就像一團小雪球,仔細看才會發現白光里裹著一點微綠,只是這會兒不管是那抹綠色還是白光都顯得十分黯淡。
沒有人看到,就在白芊芊重新蘇醒的瞬間,元樽從白芊芊身上抓出了這團光。
此刻它就那樣漂浮在元樽的掌心中,好半晌才艱難地跳動了兩下,似乎很虛弱,卻又很著急。
元樽看著它,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低聲問它,“你的生機已經快要耗盡,這樣還要回到她身邊嗎?”
光團沒有辦法回答,只是艱難地又在他掌心中跳動了兩下。
元樽似是嘆了口氣,卻沒有再答應什么,掌心緩緩收攏,又將那個小小的光團收進掌中。
面上依舊,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
暖轎一路回了寶華殿,元樽踏入后殿時腳下卻微微一頓,似是察覺到什么,又再次抬腳快步走到后殿的寢殿。
寢殿的門關著,他卻能察覺里頭傳來熟悉的氣息。
抬手,輕輕推開殿門,元樽兀自往里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只癱在他床上睡得香甜的小胖狐貍。
沒錯。
就是渾身毛發油光水滑,渾身滾圓得仿佛憑一己之力吃光了全族的飯……的真·胖狐貍。
元樽沉默看了半晌。
勉強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夜離開前跟她說的話。
他記得自己明明說的是,讓她先回毓秀宮去。
可為什么,這胖狐貍不僅沒回去,還直接睡在他的床上。
而且還舒服得化了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