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莊子時是清晨,這會子也還是上午,日頭不是很烈,暖暖的灑在身上。因為要見玲瓏,許庭深出門前仔細拾掇過,烏黑的頭發用古玉簪子束起來,銀白色云錦素面交領直裰被陽光染成淡金,感覺到玲瓏正在看著他,白凈的臉上泛起潮紅。
“這花瓶插上竹葉也很別致,與你很配。”他說得很認真,眼睛看著那擺了一地的藤器攤兒,臉上的紅潤更濃。
玲瓏略屈纖腰行禮,稚氣的聲音里帶著歡喜:“那我代四姐姐一起謝謝許二爺。”
雖說兩人有婚約,但玲瓏尚未及笄,便也沒有拘束。且,她原本也不是忸怩的人。
她沒有推辭,讓杏雨接過花瓶,玲瓏又讓繡兒拿了另外幾樣藤器,正想回到馬車上去,卻見許庭深還站在那里。
玲瓏只好從他身邊走過去,剛走幾步,就聽他在她身后輕聲喚她:“金五妹妹。”
玲瓏回眸,用眼光詢問他有何事,許庭深從衣袖里掏出只錦盒遞過來,那錦盒有硯臺大小,他一直在袖子里攏著,就是想要送給她。
“我很喜歡你繡的竹子,就也雕了件小玩藝,只是初學,金五妹妹莫要見笑。”
玲瓏看著許庭深遞過來的錦盒,卻沒有伸手去接:“你誤會了,那筆袋子……”
“瓏姐兒,許賢弟的牙雕技藝師承名家吳玄子,別看他年輕,可已小有成就,先前也雕了一只送我,這次是三哥請他雕來送你的,你莫要推辭,收下便是。”
就在兩人說話間,金子烽已湊了過來。玲瓏原是想告訴許庭深,上次的筆袋子和扇子套不是送給你的,可剛一開口,就被金子烽打斷了。
許庭深的玉面脹得通紅,自己真是蠢笨,給心儀的女子送東西也要讓金子烽出手相幫。他的眼睛更不敢去看玲瓏,硬著頭皮把那只錦盒又往玲瓏面前遞近幾分。
看著許庭深連耳根都紅了,玲瓏覺得自己若是再不收,反而顯得小氣,也有些于心不忍。況且這里是鬧市,旁邊已有人好奇地望過來。
“那就再謝過許二爺,當然還要謝謝三哥,三哥真是費心了。”
最后一句時,玲瓏加重了口氣,做為兄長,你也太熱心了。
看到玲瓏嬌小的身姿上了馬車,許庭深這才如釋重負。他還是第一次和玲瓏直接說話,她不像他那些嬌滴滴的堂姐妹,她比她們更加爽快大方,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
金子烽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我這個妹妹自幼長在江蘇老宅,年紀幼小,沒見過什么世面,規矩也少些,但卻也學過些詩書,女紅更是出類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