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發現手里還捏著那只小雞啄米的荷包,忍不住翻來覆去看了看。見上面的刺繡精致絕倫,童稚有趣,上面的兩只小雞像是有靈氣一樣。
他隨手把荷包塞進懷里,想著回頭還給小球,他一個當師父的,總不能搶小徒弟的零嘴兒吃吧。
那夜倒也順利,師徒二人輕而易舉便出了城門,和在安次鎮時一樣,在他們身后,整支小旗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師父,您偷的究竟是誰的腰牌,為何他們會這般恭敬?”玲瓏艷羨不已。
石二卻說得輕描淡寫:“就是上次在司禮監掌印太監馬公公宅子里順手拿的。”
原來如此,玲瓏還記得那件事。那時她和石二初識,石二為了在她面前顯擺藝高膽大,愣是把馬公公家里的砂鍋給端了出來,里面是剛剛煲好的竹蓀雞湯。
“師父,您真本事,功夫好眼光也準,徒兒佩服得五體投地。下次再有這樣的好東西,您也順手給我拿一枚吧,免得哪天我被巡夜的守城的抓住,也丟了您的臉面。“
玲瓏早把石二的脾氣摸清楚,這人倒也并不難于相處,偶爾還會很大方。若說這人有什么毛病,除了他自鳴清高看不起金家(其實玲瓏自己也挺反感金家的,可是別人看不起,她又覺得挺不是滋味。),那就是喜歡別人溜須拍馬夸他有本事了。
他獨來獨往,也沒有朋友,偷來的東西又全都藏起來獨自品評,無論做了多大的案子,偷了多么珍貴的物件兒,別人也不知道這是他做的。
這種感覺偶然一次還有神秘感,次數多了也就味如嚼蠟,體會不到半分成就。
所以這個時候,適當的拍拍他的馬屁就非常重要了,簡直就如日行一善,與人玫瑰,手有留香。
快到莊子時,玲瓏從馬上下來,石二倒也沒想著跟上去,只是讓她快去快回,他在一棵老槐樹下等著她。
莊戶人家睡得都早,玲瓏和金子烽都在西府,琳瑯今日隨父母去給金老太太請安也沒回來,因為書院里放假,寄住在此的許庭深和兩位學長也都回了京城。
眼下莊子里只有馮氏一位主子,又是個病著的,下人們天一擦黑就全都睡下了,只有幾個值夜的漢子玩著小牌,偶爾出來轉悠一圈兒。
玲瓏來到母親窗下,把高麗紙捅破一個小洞,向里面偷眼看去,見母親側身躺在半舊的架子床上,蓋得嚴實,睡得也很安詳,床前一盞昏黃的小燈,流朱抱著兔子正在打盹兒。
多日沒見,兔子長大了一些,肥墩墩的,養得皮光水滑。
馮氏時常發作,每次發作都是喊打喊殺的,一來二去,誰也不敢給她值夜,擔心半夜睡著時被她掐死。
玲瓏在這里時,也沒有勉強,卻讓她們夜里睡覺時不能把耳房的門關上,只隔了一道布簾子,馮氏這里有動靜也能聽到。
現在看來,顯然流朱是不放心的,又不敢一個人在這里值夜,還要抱著小兔子過來壯膽,真是個小丫頭。
玲瓏莞爾,倒也放下心來,她不想讓石二久等,轉身離去,剛跳到墻頭上,就見小院的院墻下面站著兩個人。
小院外面有幾棵柳樹,長長的柳條垂到地上,如同天然的屏障,那兩個人就站在樹后面,如果不是她在墻上居高臨下,也看不到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