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年的帳目,足足幾十本,玲瓏看著張長生臉上憨厚的笑,心里一陣感傷。
“這些帳目我回去慢慢看,你們在這里住著,想住多久就住久。”玲瓏對芬娘說。
芬娘臉上紅撲撲的:“我和相公過來,除了給五小姐交帳,就是想看看太太,給太太磕個頭,再有就是帶著兩個兒子四處逛逛,如果不讓他們來京城看看,他們還以為這天下就是沂水那么一點地方呢。”
今天出來時,玲瓏是有準備的,身上帶著銀票,不再像昨日那么狼狽,她讓杏雨拿了一百兩銀票給芬娘,讓她帶著兒子們在京城多逛逛,她安排一下,便陪她去莊子里去看馮氏。
芬娘不肯收下銀票,玲瓏笑道:“都說靈泉寺的菩薩最靈,你去給我娘許個愿,這就當是香火錢。”
芬娘這才收下,玲瓏知道她家日子過得很紅火,也不用她來貼補,她想了想,還是等到芬娘回山東時,再給她多帶些東西。
那日她只是到陳氏面前轉了一圈兒,便回西府去了,陳氏聽說了金媛的事,有些訕訕的,玲瓏知道她夾在中間很難做,便笑道:“大堂嫂不要想那么多,又不關我的事,您只管放寬心,二堂兄的屏風還差一扇,我這幾日要給他趕出來,這才來得少了。”
陳氏聽她這樣說,心里寬慰,卻還是拉著她的手,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玲瓏把大多數帳簿留在甜水巷,只帶了一部分,就這些她也幾乎看了通宵。前世她不懂這些,拼命賺回的錢也是左手進右手出,她能看帳本,還要得益于陳氏的指導。
接下來的幾天,她沒有出門,也沒有去東府,就是躲在屋里看帳簿,杏雨去過幾次甜水巷,代替她和張長生溝通帳簿里的問題。但這些帳目做得很清晰,除了一些不太懂的地方,基本沒有差錯。
三處農莊加上十間鋪子,每年約有八千至一萬兩的收益,去掉各種支出,天成昌和懋通兩家銀號共存著七萬余兩,帳目清晰,一絲不茍,每年都有張長生和包括馮新在內的五家人簽名畫押。
玲瓏嘆了口氣,母親如果知道馮家還有這些忠仆,她一定會很高興。可惜舅母們帶著表哥表弟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正想找機會陪著芬娘去莊子,金老太太又把她叫了過去。
進了春暉堂,玲瓏就覺氣氛不對。只見所有人都對她笑盈盈的。
進了小廳,才知道是顧家來了位嬤嬤。
嬤嬤三十多歲,長得很富態,穿著醬紫色繭綢褙子,戴著指寬的赤金鐲子,正在和金老太太說話。見到玲瓏進來,金祿家的連忙行禮,提醒那嬤嬤這位就是五小姐。
嬤嬤轉身看到玲瓏,便對金老太太夸獎了玲瓏一番,貌比天仙啦,秀外慧中啦,教導有方啦,金老太太喜上眉梢,玲瓏倒也明白過來,這位嬤嬤姓商,是顧家來送請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