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栩郁悶,他不過就是吐了而已,順子就把御醫請來了,一番喧鬧之后,他靠在石青金錢蟒迎枕上,百無聊賴。早知如此,他才不會把那兩個宮女叫過來,這下好了,大半個皇子府的人都給驚動了。
他卻發煩燥,索性叫了小太監更衣,脫去身上松青鶴紋道袍,換上了夜行衣。
得知殿下要更衣,順子早就讓人去把黑子備上馬鞍子。看到主人來了,黑子歡暢地打著響鼻兒,繼而長嘶一聲。
顏栩拍拍黑子的臉,笑道:“這陣子沒帶你出去撒歡兒了,你也住煩了,是吧?”
在這皇子府里住煩的人還有他,想當初,他和黑子在福建時多么意氣風發,可回到京城里,卻只能窩在這方小天地里,一人一馬都像是被上了枷鎖,動彈不得。
十二皇子府所在的東華胡同距離浚儀街并不遠,顏栩原是想去城西范家把范老爺新得的那對出自李自安之手的汝窯美人觚“拿”來,可剛剛跑出兩條巷子,他便改了主意,掉轉馬頭,去了浚儀街。
他讓黑子留在外面,自己飛身跳上墻頭。整座宅子黑漆漆的,小球肯定沒有來。那孩子膽子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全都燈火通明。
他忽然記起前陣進宮時順手牽羊的那顆夜明珠,改日把那顆珠子給她,讓她隨身帶著,免得整日為了找蠟燭手忙腳亂。
對了,他還欠著她兩個月,不,是三個月的薪水,索性就把那顆珠子當成薪水給她,誰讓她小小年紀就鉆進錢眼里,那就別怪師父摳門,活該!
他來到最后一進院子,借著月色環視四周,院子里的雪被人掃過,在墻角堆成一個雪人。那雪人頭上的帽子是只藤編的簸箕,懷里還抱了一把破笤帚,憨態可掬,卻又是個十足的破落戶。
一看就是小球那個小混蛋堆出來的,上次她肚子疼得臉色煞白,可等到要壓歲錢的時候,就又生龍活虎了。小孩子就是這點最好,無憂無慮的。
可是她好像也不小了,已經來過月事了..
就是這樣想了一下,顏栩便覺身上某處又有茁壯待發之勢,他大驚,連忙進了堂屋。
前兩日來這里時,屋里燒著地龍,擺設也煥然一新,可今天卻是冷颼颼的,比外面也并不暖和。
顏栩皺眉,這孩子也真摳門,在這里雇上幾個人,平日里把地龍和暖炕全都燒起來,也花不了多少銀子,這倒好,師父來了,還要在屋子里凍著,好在這孩子不是我親生的,否則..
好像以他的年紀,也生不出這么大的孩子。
還有,這屋子里也不上鎖,若是流民翻墻進來..
顏栩剛剛這樣一想,就聽到外面有動靜,他心中一喜,小球來了。
遂飛身閃到炕屏后面,不能讓這個小東西知道他來了,否則一定會找我討薪水,他今天兩手空空,沒銀子沒東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