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凌菲本不想回去,一來是她身為正妻,婚后初次回娘家便是獨自一人,看著不太好。
二來是楚玄霖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重傷未愈,她卻歡歡喜喜回娘家,也容易落人話柄。
楚玄霖再三勸她回去,還讓那廬與管家作陪,并許諾等他傷好了些,會陪她再回去一次。
鐘凌菲拗不過他,也怕自己的拒絕會影響他的心情,不利于養傷,這才硬著頭皮獨自回娘家。
他看著她離去才松了口氣,心中對她的愧疚也消弭了些,因他的自私,險些害她成了寡婦。
那幾日他雖昏迷不醒,可除了真正睡著時,其他時間里意識都很清醒,能清晰感知外界。
故而文宗帝他們來看過他的事,他大多都知曉,而鐘凌菲對他的照顧,他也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才愿意醒來,重新面對這個原本很殘忍,如今卻多了幾分溫情的人世。
他躺在床上,問一旁的侍衛,“幸隆,你說本王主動求娶鐘小姐,是不是害了她?”
“主子,您也莫太過在意,鐘家與世人都能理解您,等您傷好了再陪王妃回娘家便是。”
幸隆至今都還在后悔,那日沒跟著一同入宮,若是他在,定不會讓賢妃將楚玄霖傷的這般重。
“本王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只在意委屈了王妃,若非本王娶了她,她便可嫁給真正的良人。”
楚玄霖并不知鐘凌菲的心上人是誰,還以為是自己橫插一腳才毀了她的婚事,對此一直覺得愧疚。
“主子只要做王妃真正的良人,不就好了么?當初御王妃被賜婚時,可沒人覺得御王會是良人。”
幸隆跟著楚玄霖這么多年,對他極為了解,也知該如何勸慰他,總是能把話說到他的心坎上。
楚玄霖自嘲,“本王豈能與五皇兄比,五皇兄縱使當時受傷致殘,也依舊不是本王可相提并論的。”
幸隆安撫,“主子不可妄自菲薄,屬下相信人定勝天,您是不是王妃的良人,只在于您如何做。”
“那你倒是說,本王該如何做?”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楚玄霖覺得旁人或許看的更為透徹。
“放下執念!”幸隆語出驚人,“無論是對淑妃與賢妃,還是您心中那位注定得不到的人。”
“你知道本王的心思?”楚玄霖瞪大了眼睛,他也就是受了傷不便,否則聽得此言非得霍然坐起。
他向來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被楚玄遲看穿他就很意外,如今連幸隆都知,他感覺自己像跳梁小丑。
幸隆以前沒想勸,是因為他知道楚玄霖有心無膽,不敢覬覦墨昭華,但沒想到會成了一個執念。
眼見著楚玄霖念念不忘,他干脆說破,“屬下雖沒那廬跟著您這么久,但對您還是有些了解。”
“本王的心思竟有如此明顯?那其他人豈不是也……”楚玄霖得知那廬也知曉,越發尷尬。
“主子放心。”幸隆給他吃定心丸,“除去了解您的人,便唯有真正關心在意您的人才能看穿。”
“如此便好……”楚玄霖果然舒了口氣,因為在這世上,了解他的人不多,關心在意他的人就更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