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老子給你賣多少次命了?就這個價格已經是最低價了!”
掛斷了電話后,大羅瞥了一眼羅沖復雜的神色,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服役的地方不簡單吧?起碼出來在區內找份體面的工作不難,為啥非得出來自己拉一攤子?”
羅沖彈了彈煙灰,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那地方挺特殊的,幾乎每一次打仗都是實戰,我進去之后,就沒幾次演習,華邦的所有邊境,五年的時間我幾乎都走了一遍,在每個地方都受過傷,身邊的人是換了一茬又一茬,我們這種人,習慣了枕戈待旦的生活,就回歸不了正常人的那條線了,你明白嗎?”
大羅眉頭緊鎖:
“我也沒聽說哪個地方天天都在打仗啊?現在大部分邊境的駐軍不都是威懾作用嗎?”
“外軍之所以老老實實蹲著,就是因為這支部隊,我只能告訴你是甲類,但只是名字聽上去霸氣,干的事兒很苦,很枯燥,甚至讓人感覺恐懼。”
羅沖將煙頭捻滅,嘆了口氣:
“我就用一句話來概括,那一年跟邊南一支武裝流匪起了沖突,我們三十多個人,正面對上了上千人的武裝,最后我是重傷暈倒,被副隊長塞進山洞里,等來了救援,剩下的三十多號人,連一塊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這種慘烈的戰況,大羅是聽都沒聽說過,但是仔細想想,三十多號人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清醒過來之后,一個活人都沒剩下!
這已經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副隊長跟我說,他這輩子四十多年全都在邊境游蕩,基本上沒進過誓死守衛的安全區,想讓我替他看看這個世道,有沒有因為我們這種人的存在,哪怕變好了一點點,我替他看了,結果是有點失望,所以我聯絡了一批遭遇跟我差不多的,家庭情況不好的兄弟,做上了私人承包商的行當。”
大羅沒有開口詢問,就知道失望在哪兒了。
區內那些安全區,活的最舒服的那群人,個頂個都是有關系的,有家室的,有背景的。
廢土區割裂了城市和城市之間的通道,需要靠著駐軍維系過路的安全,窮富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已經近乎天塹一般,中等收入的普通人身上負擔也十分沉重,面對著高額的稅收,還有繁重的工作,幾乎沒有任何休閑娛樂的時間。
這都是問題,但是從哪里解決?
沒辦法解決,只能順其自然,不管是自己,還是羅沖,槍法都不錯,搏擊格斗樣樣也不差,但根本沒辦法對敵權勢的力量。
于是他們選擇了逃避,不管是在科來悶頭做支援小組,還是在區外搞私人承包商,都是在逃避心中的不平。
這個時候,李英從后門走出來,懷中抱著突擊步,叼著一根煙,淡淡地說道:
“要我說啊,你們就是想太多了,這世道咋樣,不是咱們能改變的,把眼下的事兒做好就得了!”
羅沖聞言笑了笑:
“你看,這些沒參過軍的看的倒是比咱們清楚,沒錯,干這個研究所在我看來挺有意義的,把他鑿穿了,再坐下來思考人生!”
大羅也笑了笑,從心眼里真正認可了這些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