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云敲了敲桌子“此事,不太好辦。”
對手可是劉伯溫,此人知天文曉地理,謀劃之力、從龍之功無數,雖遭皇帝忌憚,開國后只封了個誠意伯,可此人權謀老道,眼光毒辣,開國初期與李善長斗來斗去,壓得淮西人喘息困難,若不是皇帝暗中幫了一把,加上劉伯溫性子太直,缺乏對皇權敬畏,他未必會離開金陵!
此人雖失了勢,不在朝堂之內,但他素來行事謹慎,不留把柄,想找到能殺他的刀子,難!
陳寧指了指桌上的文書,思忖良久,開口道“談洋巡檢司,銘洋軍士反叛,若是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
吳云眼神一亮“既然是給皇帝送刀子,就得找一件讓皇帝極是忌諱之事,這樣才能下得去手。這兩件事,或許可以利用。”
胡惟庸端起茶碗“你們的意思是?”
吳云小眼睛微微瞇起“胡相,若是劉伯溫明知銘洋是最緊要的關津之地,可他偏偏選在談洋設置巡檢司,說明他另有所圖啊。我聽說,劉伯溫正在尋址選墓,若這塊墓地恰巧在談洋,這談洋又恰巧有王氣……”
胡惟庸深深看了一眼吳云,這個刑部尚書——很刑!
如此運作,不愁劉伯溫不死!
胡惟庸笑了“劉伯溫,你不是能掐會算嗎?那我就以你之長,攻你命脈!這一次,看你如何活命!”
不久,鄭遇春、陸仲亨、華云龍、唐勝宗等大都府武將紛紛到中書省議平定銘洋軍士反叛一事。
面對胡惟庸的幾番挑撥與說動,一干武將卻沒什么動靜。
陸仲亨瞥了一眼胡惟庸,頗有些不滿“上位下詔,發出調兵符牌,我等自會去討平叛亂,何須在此商議,徒說廢話。”
胡惟庸見這些武將無心議事,又近黃昏,便主動邀請眾人至集賢樓喝酒。
集賢樓,官府營造,高臺重檐,寬敞精致。
酒肉一上桌,華云龍、陸仲亨等人就放開手腳,呼來喝去,熱鬧的很。
陸仲亨瞥了一眼胡惟庸,議事什么的,非要去你那破中書省,還不如直接來這酒樓,好歹是右丞相的人了,一點都不會辦事。
胡惟庸勸酒,直至大都府里的這些人吃飽喝足,又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一個個被仆人接回去,才回到酒樓之上。
陳寧看著陷入沉思的胡惟庸,上前低聲問“胡相,他們是大都督府里的人,是武勛,如此盛邀,消息傳入皇帝耳中,豈不是招來猜忌?”
胡惟庸淡然一笑“請過旨意的事,不算犯忌諱。再說了,中書省可沒調兵權。”
陳寧左右看了看,謹慎地說“他們這些人,可是跟著上位拼殺出來的,身有大功,如今榮華富貴在身,正是舒坦過日子的時候,你想用他們,恐怕一個都用不上!”
胡惟庸瞳孔一凝,雙眼冷若寒冰“老陳,你喝醉了。”
陳寧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胡相,我是你的人,有些事就不應該瞞著!這一次我們解決掉誠意伯,下一次,我們就能解決掉……”
胡惟庸打斷了陳寧的話,起身說“誠意伯的事交給吳云來辦吧,至于你,需要盯著點察舉至京的官吏,這些人從地方上剛至朝堂,難免意氣過盛,不知規矩,做事出挑,該敲打的敲打,該招攬的招攬,若有人才,當為我所用,若不能,調出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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