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宗藝重重點了點頭。
顧正臣抽出了斬首的令簽,隨手丟了出去,喝一聲:“斬!”
鬼頭刀揚起。
陽光在刀身上踩過,留下一道刺眼的光。
人頭滾落。
血噴如注。
橫行泉州府縣多年的貪官污吏,終在這一日死去。
殺得干凈。
陽光照在殘缺的尸體上,沒有了時汝楫等人的呱噪,只有無數百姓的歡呼。
顧正臣起身,看向呂宗藝:“若被殺的是清官,是好官,百姓會為他流淚,哀傷,送行。可他們的死,換來的只是人人稱快與接連唾罵!人心在哪里,刑場上看一看就知道了。”
呂宗藝嘆了口氣,并沒說話。
回到府衙,顧正臣整好衣冠,坐在大堂之上等待著。
呂宗藝、黃森屏分別坐在左右兩側。
府衙大門開著,儀門也已打開,府前大街凈街。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太陽招手晚霞時,蕭成凝眸,沉聲說了句:“來了!”
話音落。
遠處傳來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甲葉子嘩啦啦的聲響先一步傳到府衙。
“將府衙給我圍住,不準放走一人!”
軍士沿著府衙圍墻前進,不斷有軍士停下來。五步一個軍士,街口處設了二十余軍士把守。
“王指揮使!”
福州衛指揮僉事儲英對驅馬而至的王克恭肅然行禮。
王克恭摸了摸胡須,看向府衙之內,一雙鳳眼隱著寒光,厲聲道:“入府衙,控制住所有人,尤其是不能讓顧正臣這廝給跑了!”
“領命!”
儲英帶軍士闖入府衙之內。
一輛馬車緩緩而至,停在了王克恭一旁,簾子拉開,陳泰陰沉著臉,對王克恭道:“王指揮使,這次倒是辛勞你親自跑一趟了。”
王克恭并沒有端架子,而是嚴肅地回道:“殘害官吏,濫殺無辜,搶奪印信,羈押參政,這些行徑足以證明那顧正臣已是造反!陛下交給福州衛的職責之一便是戡亂地方,彈壓惡賊,保護福建百姓,如今惡賊逞兇,本官自不能不來!”
陳泰落下簾子,搓了搓疲憊的臉,走下馬車時已是精神煥發。
行省參議周南走了過來,低聲道:“在一個時辰之前,顧正臣殺了時汝楫、曹睿等十六名官吏。”
“一個時辰之前?”
陳泰臉色鐵青。
顧正臣啊顧正臣,這是擺明了給行省衙署下馬威啊。
只是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知府,我是參政!
要給下馬威也是我給你才對!
儲英走了出來,臉色有些異樣,稟告道:“顧正臣在大堂之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