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監房。
真娘看著憔悴的趙瑁,撩起衣擺緩緩跪在地上,將食盒打開,從里面取出了趙瑁喜歡吃的糕點、肉食,紅潤的眼更顯楚楚可憐:“夫君受難,奴家可如何是好。”
趙瑁心痛不已,扶著真娘起來。
一滴眼淚從臉龐滑落而下,擊碎了趙瑁的堅強,瞬間化作無數溫柔:“真娘,為夫對不起你,我走之后,你,你找個良人嫁了吧,總不能孤苦伶仃,過著苦日子。”
“奴家不要,夫君一定是被冤枉的,奴家要告御狀,請求陛下徹查。”
真娘急切地說,滿臉堅定。
一旁坐著的開濟起身,走向趙瑁、真娘兩人:“告御狀?呵呵,還真是可笑,他被關在這里,便是陛下的旨意。真娘是吧,我知道你,你就沒想過,你爹那個勢利眼,憑什么將你嫁給他當一房小妾?”
真娘看向開濟,怒斥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外人嘮叨。”
開濟伸手去拿糕點,冷笑道:“夫妻,不,你算什么妻,只是個妾,而且還是個送上門不要錢的妾!黃步禹拿你在他這里換了多少利益,你大可問問他。”
真娘拍開想要吃糕點的手,看著錯愕的開濟,發了怒:“莫要動我夫君的吃食,獄卒拿去嘗嘗已經過分,你一個囚犯也配?夫君,我一定要救你,萬一,萬一救不成——”
“夫君就在奈何橋等我八個月,八個月之后,我便追隨夫君而來,咱們一起去輪回,下一世,還是比翼雙飛,舉案齊眉。”
開濟有些郁悶,自己吃點東西竟被女人打了。
趙瑁暼了一眼吃癟的開濟,剛想說幾句,可聽到真娘的后半段話,不由得緊張起來:“十個月,你想說什么?”
真娘抬起手,揉了揉平坦的腹部:“昨日得知夫君被捕,暈厥之后,大夫檢查,說奴家已有身孕,不到兩個月。”
“啊?”
趙瑁驚喜不已。
開濟緊鎖眉頭,看著趙瑁竟將真娘抱在懷里,忍不住咳了聲,言道:“這里是地牢,莫要太過分了。”
真娘瞪了一眼開濟:“我們想怎么就怎么,你管得著,死囚犯!”
“我——”
開濟惱怒。
真娘抱著趙瑁,在趙瑁耳邊低語幾聲,然后分開來,紅著眼道:“夫君,等著奴家。”
趙瑁深深看著真娘,微微點頭:“你們,都放心。”
真娘行禮,拿走了空食盒。
監房的門鎖了。
開濟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對站在門口送別的趙瑁言道:“我記得你娶她也不過一個半月,這就有了身孕,呵呵,還真是老當益壯啊。怎么,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決定一力擔下了?”
趙瑁緩緩轉過身看向開濟:“什么叫決定一力擔下,所有事皆是我一人所為,我也不會牽累他人!還有,這是我的女人送來的,你就這樣取用,合適嗎?”
開濟拍了拍手,看了看趙瑁:“說實話,我一直在想,是誰會來探監,我以為是某個主事、侍郎、御史,或者是某個尚書。可沒想到,竟是個女人,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話說,你落到這個地步,你的正妻與兒子,都唯恐避之不及,連看都不看一眼,倒是這位真娘——你說她是主動來的,還是被人要挾來這監房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