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昂也不想死,只是沒了主意。
之前掙扎,騰挪,填補,都是建立在朱元璋不知情,沒介入的推測之下。現在朱元璋介入了,哪還有什么還手的余地?
引頸待戮,就是最后的體面。
郭桓思忖良久,問道:“趙瑁那里如何了?”
邵質神色不安地看了看外面,低聲道:“還不清楚,但想來應該還沒招供,只是我們兩次布置,兩次都沒做成,刑部很可能會給趙瑁一個欺君罔上、戲弄君主的罪名,到時候,他全家都會遭難!這股壓力,很容易摧垮趙瑁的意志。”
郭桓看向任昂:“我們還是有機會。”
任昂精神萎靡不振,有氣無力地問:“什么機會,哪來的機會?詹徽現在已經盯上戶部了,若是再騰挪下去,你一樣是個死。別告訴我,你能抗住錦衣衛的刑,不將所有人招供出來!”
郭桓擺了擺手:“先走一步是一步,但我現在需要五十萬兩,只有這些錢出現了,才能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
任昂拍案,滿臉痛苦:“來不及了,再多掙扎也是無濟于事,錦衣衛出手了,我們沒活路了!”
郭桓搖了搖頭:“萬一不是錦衣衛出手,只是王道亨貪婪跑路了呢?”
任昂看著郭桓那堅定的眼神,知道這個人不到最后絕不會認輸,不會倒下。
可是此時的堅定,毫無意義!
任昂不想參與其中,也不抱有希望,起身離開。
邵質看著任昂那一下子老態了許多的背影,將頭轉向郭桓:“我們該怎么做?這個時候總不能再從戶部里抽用錢鈔了吧,只要一點動作,就可能會被發現。”
郭桓思慮良久,咬牙道:“那就去借貸!”
邵質傻眼。
借貸?
郭尚書啊,借貸那也是需要資本的,沒有抵押物,你拿什么借貸五十萬兩去?知不知道,商人借貸,那也只能是臨時周轉,按照資產折算,咱們有什么資產?
“你記不記得,金陵有個地下錢莊,名為冬青錢莊,財力雄厚?”
郭桓問。
邵質緊鎖眉頭,回憶道:“冬青錢莊?前些年確實出現過,只不過它已經消失多年,早就沒了消息。”
郭桓搖了搖頭:“不是沒了消息,只是隱匿起來了。我聽過一些消息,說有些商人需要大額錢財時,大明錢莊不給時,可以去找冬青錢莊,而這個錢莊,就隱藏在西水關附近。”
邵質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去找冬青錢莊的人,借貸出五十萬兩?”
郭桓肅然點頭。
戶部的錢財再動,窟窿太大,賬目上想處理都難。何況詹徽在盯著戶部,興許明日便會發難。
為了安全起見,只能去找地下錢莊運作。
東宮。
朱標手持寶劍,刷刷地練習著,額頭上冒出的汗說明練習了有那么一會。
周宗走了過來,站在一旁安靜等待,直至朱標收劍而立,這才走上前,遞上帕子:“殿下,郭桓、邵質一起去了冬青錢莊,意欲借五十萬兩銀鈔。咱們的人問,借是不借?”
朱標擦了擦汗,輕笑一聲:“黃步禹、王道亨失蹤,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竟還不死心。周宗啊,你說這些官員聰明吧,確實聰明,貪腐起來那是一個接一個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甚至還有人學會了反跟蹤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