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成了某個人的棋子。
顧老夫人中毒不醒,太醫院、醫學院并不樂觀,顧家愁云一片,皇宮里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壓抑。
錦衣衛,鎮撫司。
一間牢門打開,鎮撫使戴權走了進去,陰刻的目光盯著頹廢的趙瑁,上前道:“趙瑁,你可以走了。”
趙瑁蠟黃不見半點血色的臉動了動,問道:“走哪里?”
戴權獰笑:“自然是去刑部,與你一起去的,還有二百七十一位官員。”
趙瑁低頭看向不成樣子的雙手,兩只手全部的手指只剩下了四根。
錦衣衛的惡魔,沒有半點人性可言,不交代一直用刑,交代了,還總覺得交代得不徹底還要用刑,他們就是要將人往死里折磨,偏偏還不允許人死。
去刑部?
趙瑁知道這意味著離死不遠了,可迎接死亡,相對留在這錦衣衛,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拖著腳鐐,嘩啦啦地艱難行走。
出了牢門,趙瑁看到了一間間監房打開,不斷有人從里面走出來,任昂、郭桓、邵質、藍子貞、王仁等,都在里面,甚至連白發蒼蒼的宋訥也在。
戴權拍了拍手,洪亮的聲音響起:“諸位離開錦衣衛前往刑部,錦衣衛自然會將相應的招冊交給刑部。若是到了刑部之后認為自己有冤屈,大可告訴刑部尚書,錦衣衛不介意接你們回來,二審問清楚之后再送去刑部。”
此話一出,眾人一個個低頭。
這意味著錦衣衛保障了官員上訴、翻供的權力,但也保留了抓回來,二次審訊的權力……
不想再次進入錦衣衛鎮撫司,那就老老實實地認罪。
刑部尚書開濟站在獄房外,看著打開的獄房,里面一隊隊的罪囚緩緩走出,面色陰沉,對沈勉道:“沈指揮使,這起案件是不是牽連了太多無辜的人,如此肆意擴大抓捕范圍——”
沈勉抬手:“刑部只是負責接人,錦衣衛如何做事,還輪不到開尚書指點。”
開濟猶豫了下,壓低聲音:“你沈勉是看過書的人,應該知道歷朝歷代的酷吏結局都不太好。凡事總需要留點余地,也免得有朝一日,為了平息百官不滿,安撫群臣,陛下會廢了錦衣衛,到時候你何去何從?”
沈勉嘆了一口氣,反問:“開尚書,你認為——我有得選嗎?”
開濟張了張嘴,拱手道:“還請多想想邊界在何處。”
沈勉也想知道邊界在何處,可這個邊界不是自己一個指揮使可以定下來的,而是皇帝定下來的,皇帝讓繼續查,錦衣衛就只能查。
至于是不是當真牽連其中,是不是當真有罪,在這個時候并不是最重要的,執行皇帝的旨意,完成皇帝的安排,才是最重要的。
這就是政治斗爭,殘酷的不講半點道理,不問正義與否,只有冷冰冰地需要什么,達成什么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