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桂在與崔瑩、曹敏修等人商議之后,決定找元廷使臣阿魯克泰借一樣東西。
于是,鄭傳道帶著阿魯克泰的腦袋,還有買的里八剌的勸降文書,直奔遼東都司而去。
臣服就相當于嫁人,雖然不在人家床上,不伺候人睡覺,但名義上是人家的人,若是還與其他人勾勾搭搭,曖昧不止,不合適。
元廷使臣來朝鮮的消息是藏不住的,大明遲早會知道,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心跡,等大明收拾了元廷,很可能會以此為借口南下朝鮮。
要知道,大明已經吃掉了安南、占城兩國。
至于安南出了個陳季擴,這事聽起來多少有些不太可信。
陳朝主力都被打沒了,你拉一群百姓出來反抗大明還能翻了盤不成?
就算是要翻盤,那也不可能這么快……
李成桂總感覺這背后有事,可又說不清楚。
倒是顧正臣死了,讓人不禁唏噓感嘆,那可算是個人物啊。
東南的風卷著無數人的嘆息,沉重地翻過燕山,在草原之上停了下來,只嬉弄了殘雪,解封了些許冰河,便沒了力氣,被一陣突兀的西北風吹去。
三月的春風留不下,只能伴隨著春水,慢慢呼喚著沉睡一冬的草原。
草原,不見多少春綠。
金色的陽光,劈開黑山的晨霧。
一處赤裸的地面之上,沙土微微顫栗著,細密的沙土如同瑟瑟發抖的孩子躲到
低沉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如同滾雷擦著地面,觸碰著枯死的草根與沙土。
煙塵起,更遠處的沙土也跟著顫抖起來。
一股肅殺之氣橫掃而至,河流上的冰面頓時裂開,滑落至河水之中。
牧民嘎娃趕著羊群,猛地看向北面。
一道模糊的線條緊貼著遠處的地平線,恍恍惚惚,像是從地面之下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條。
這一條線在視野中不斷蠕動,膨脹——
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沙塵,將遠處空曠的原野占據。
“起沙塵了——”
嘎娃揮舞著手中的鞭子,喊叫著。
哲朵墩跑了過來,一只手提著嘎娃跑到了一處山丘之上,不安地看著遠處的沙塵,將嘎娃摁在地上:“那不是沙塵,是騎兵!”
嘎娃難以置信:“這要多少騎兵能有沙塵之威?”
沙塵一起,遮天蔽日。
哲朵墩感覺嘴唇有些發干,早就聽說部落抽調了人去捕魚兒海,汗廷有意南征,可沒想到,他們竟會打此處經過。
如此龐大的騎兵軍團,分明就是毀滅的山洪!
這是空前的力量,也是汗廷退居草原之后,第一次,真正下定決心,拿出全部的家底去南征!
過去的十幾年間,他們看不到希望,一直蟄伏等待。
現在,他們賭上了所有,準備南征了!
想來,一定是出現了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