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部署合計十萬步卒,全部沿洳河、泃河、沽河、梨河布防。
河流寬闊湍急處,布置少量軍士以警戒為主。
河流相對狹窄平緩處,則布置較多軍士防衛。
緊要之地,則安排重軍把守。
沿線安排一萬騎,分散各處,以備不測。
這一條戰線拉得相當長,蜿蜒算下來,足有四百余里,相當于一里路只布防了二百余人。
這種處處設防,處處設防不住的感覺,讓不少人認為顧正臣犯了錯誤,所以當顧正臣講完之后,問出誰還有問題時,朱煜就直接指了出來:“咱們兵力原本就不占優勢,如今又分散開來,拳頭聚不起來,如何大量毀傷元軍?”
周興贊同,擔憂地說:“鎮國公,朱指揮使所言在理,如此巨大的口袋陣,咱們只能被動防御,就算是擋住了元軍,也無法主動出擊,大量毀殺元軍。”
顧正臣淡然一笑,輕松地說:“你說得對,我要的就是擋住元軍,而不是主動出擊。”
周興、朱煜等人驚愕。
不主動出擊,這怎么殺敵,不殺敵,還怎么立功……
再說了,元軍兵多,始終突破不了,他們肯定著急。
兔子惹急了還咬人,何況買的里八剌,他若是瘋了,一下子選擇幾十個突破口,強行渡河,咱們也未必能攔得住他們吧?
被動防御,太過被動。
顧正臣見多數將官不理解,也沒多做解釋,只是說道:“諸位,我軍以步卒為主,騎兵數量并不多,正面對上元軍,折損必大,且未必能贏。但——以河為防,我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構建出一道元軍不可逾越的防線。這份自信,來自火器。”
趙海樓、秦松、段施敏等人嘿嘿直笑,眼神中透著渴望。
朱棣、沐春、馬三寶等人也搓著手,期待不已。
但京軍與北平軍將卻有些愁眉苦臉。
盛熙嘆了口氣,言道:“鎮國公,這段時間里,全軍將士確實在訓練火器,火銃、手榴彈、虎蹲炮、神機炮等,都操持過了,可目前衛所里配備的火器數量有限,平均下來一個衛所只有一百門虎蹲炮,兩千桿火銃,而且相應的火藥彈很不足……”
劉真走出,抱拳道:“京軍訓練火器已有多年,火器作戰很是熟悉,我們此番北上也帶來了一批火器,但是,火藥的配備并沒有達到戰爭標準,火藥彈的配置更少,一門虎蹲炮只有十發火藥彈。”
顧正臣坐了下來,平靜地問:“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只要增加火藥、火藥彈、火器數量,你們就有把握守住這四條河,不讓一個胡虜過河?”
盛熙看向朱煜、陳亨等人,幾人重重點頭。
周興、劉真等人也沒有猶豫。
只要火器足夠多,火藥彈、鐵子、火藥足夠多,憑借著射程優勢,兩百人封鎖一里河面,毫無壓力。
顧正臣拿出了一枚銅錢,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盤弄了幾下,隨后敲了敲桌案,緩緩地說:“宋國公,我應該還是遠火局的掌印吧?”
馮勝點頭:“從來都是。”
顧正臣其他身份變了又變,甚至連格物學院的堂長位置都被人取代過,但唯獨遠火局掌印的官職,從來沒有人代替過,哪怕是顧正臣失蹤的十個月里,也沒人能坐在掌印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