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竹說出“左陽礦”這三個字后,老盧整個人都懵了。
他的兩眼瞪到極致,一臉不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程竹。
要知道,這左陽礦可是國企煤礦,還承擔著左陽縣部分財政,查左陽礦……就是在查左陽縣的錢袋子啊!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領導,左陽礦有什么問題嗎?”
“昨天,吳俊帶人去市紀委親自舉報了左陽礦的幾位礦長違法違紀的行為,這件事你聽說了嗎?”
老盧點點頭:“領導,左陽礦是咱們左陽縣的支柱企業,他們礦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是不知道領導想讓我怎么查?”
“那幾個礦長現在已經被警方拘留了,你肯定是見不到,你能在外面找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嗎?我想知道左陽礦和平煤集團的關系,以及他們之間所有的財務情況。”
程竹說話時,重點強調了“所有”這兩個字。
老盧聞言,眼珠子一轉,輕輕笑道:“領導,您是不是想靠左陽礦的那些問題,對付吳俊啊?”
“你猜到了?”
老盧苦笑道:“領導!吳俊所在的吳家,在平城的勢力很大,即便您的后臺很硬,想要在平城與吳家對抗,也是一件千難萬難的事情。”
“我的建議是,找個中間人,握手言和。”
“這樣,既不會影響您的仕途,咱們也不會被人家記恨。”
老盧這話的意思是:領導,收手吧!你斗不過吳家的,即便是你掌握了這些資料,你也斗不過吳家的。
程竹死死的盯著老盧,半響之后,嚴肅的說道:“兩個月前,我參加市紀委特別的行動的時候,就有人說吳家的勢力很大。”
“吳天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吳昊是吳家的核心成員,被人尊稱為‘少爺’,吳家的官員,則以家臣自居。”
“可最后的結果呢?”
“吳昊、吳天被抓了,吳昊判刑,吳天死刑。”
“宗朝光這個市教育局的局長,也被抓了。”
“平煤集團的郭宏死了,他的助理主動投案自首,為國家挽回了損失。”
“如果你口中的‘吳家’真有那么強,我為什么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我為什么還能升職加薪?”
“老盧,你是一名黨員,我們站著的這片土地,屬于黨,也屬于人民,唯獨不屬于那些作奸犯科之輩。”
“現在,我們的敵人勢力大,但不代表他們以后的勢力也大。”
“你如果連調查的勇氣都沒有,那你就沒有資格當我的秘書。”
老盧聽到這話,滿眼的無奈,思索片刻后,只能委婉的說道:“領導,您的經歷我打聽過,也知道您和吳家之間有過節。”
“今早,更是聽說了您和玉婷縣長的事情。”
“可不管您怎么說,我的建議始終都是以和為貴。”
“想要制約權力,只有更高的權力。”
“您現在只是一個正科級的紀委常務副書記,您連縣紀委的一把手都不是。”
“和吳家硬碰硬,若是能夠讓上面的領導得到實惠和好處,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若是吃了虧,讓上面的領導不爽,就不好了。”
“在我看來,硬抗吳家的這筆買賣,非常的不合算。”
“不過,您要是非要讓我去調查……”
“那我也一定會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您能答應!”
聽到最后一句,若是一般的領導,早就火了。
老盧的這些話,不僅是在質疑領導的能力,更是在“要挾”領導。
這種人,領導要是喜歡,那才見鬼。
可程竹不一樣,他“聽”到了老盧內心的聲音。
領導,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