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平五年秋
定安郡
秋風瑟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丁存與桑旸正圍坐在熱氣騰騰的火鍋旁,鍋里湯汁翻滾,香氣四溢。
丁存夾起一片鮮嫩的羊肉,放入鍋中涮了涮,蘸上調料,吃得滿嘴流油,還不時發出滿足的喟嘆:“桑兄,這從云中傳過來的火鍋滋味甚妙啊,真乃絕世美味。”
桑旸笑著回應:“此等美味,當浮一大白。”
說罷,兩人舉杯暢飲,歡聲笑語回蕩在屋內,還時不時哼上幾句小曲,別提多愜意了。
就在這時,一名小吏如一陣狂風般沖了進來。
他面色慘白,眼神中滿是驚恐,頭發凌亂,滿臉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喊:“大大大!大人!大大大事不好了!”
丁存眉頭一皺,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怒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什么事不好了!”
那小吏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說:“魏!魏!魏軍來了!”
丁存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魏軍來了!”
自己這吃著火鍋,唱著歌,怎么突然魏軍就殺過來了!
小吏連忙點頭,語速極快地說道:“魏王曹鯤親率三百萬大軍自草原而來,現在距離鐘山郡已不足八百里!”
丁存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額頭上瞬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他喃喃自語道:“鐘山郡郡守是曹鯤之弟曹犰,魏軍通過鐘山郡便可長驅直入,席卷并州,這可如何是好啊!”
小吏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大人,我們去見刺史大人吧,趕緊商量個對策。”
丁存眉頭微皺,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容我思索片刻。”
小吏無奈,只好躬身退下。
待小吏走后,桑旸放下手中的酒杯,臉上露出笑容:“丁兄,我有一策,或可救丁兄一命。”
丁存望向已經在府中白吃白喝數日的桑旸:“桑兄有何良策?還請速速說來!”
桑旸做出一副為丁存著想的模樣,正色道:“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眼下天下大亂,社稷動搖,并州孤立無援,為今之計,不如投效明主,魏王雄韜偉略,心懷天下,丁兄素有才名,治民有方,若是能主動投效,魏王定會掃榻相迎,對丁兄委以重任。”
丁存怔怔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他嘆了口氣,心事重重的說道:“投效魏王?這很難辦啊!魏王獨斷專行,作事霸道,對世家大族刻薄寡恩,肆意欺壓,歷歷在目,即便我想投效,丁氏族人也不會答應。”
丁存出身西林丁氏,正是憑借家族的勢力,他才能坐上這郡守之位。
而曹鯤在西北的所作所為早已傳遍天下,西北各地的世家大族在曹鯤的治下,就跟草民一樣,任由曹鯤壓榨,更是有不少世家大族因為違抗曹鯤之令,而被曹鯤滅門屠戶。
丁氏作為世家大族,對曹鯤的暴行自然是深惡痛絕。
桑旸擺了擺手,說道:“此乃謠言,荒謬至極,丁兄才高八斗,智謀深遠,怎么會聽信此等誹謗之言,魏王是仁義明君,治下百姓無不安居樂業,至于什么欺壓世家大族之言,是因為那些世家大族惡跡斑斑,且心懷貳志,不遵律法,罪有應得,如果丁兄主動投效,魏王定會厚待丁兄,厚待丁氏。”
丁存緊緊盯著桑旸,眼神中透露出殺意:“桑兄,你這般勸我投效魏王,莫不是你已經投效了魏王?”
桑旸微微一笑,坦然說道:“不瞞丁兄,小弟現在是魏國長史,此來并州既是訪友,也是為丁兄謀個活路,如若丁兄不聽我言,恐有家破人亡之危。”
丁存皺起眉頭:“桑兄莫不是危言聳聽?”
桑旸哈哈大笑,自信滿滿地說:“丁兄覺得我是危言?并州孤立無援,難道丁兄認為劉孝安能擋得住魏王的虎狼之師?”
“丁兄啊!人生沒有回頭路,但正確的選擇能讓人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