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非得知此事后,氣得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他在晉州起兵之時,錢糧緊缺,本想依靠晉州賦稅養兵,可這些世家大族卻敷衍了事,甚至置之不理,逼得他只能四處借錢借糧,艱難招兵買馬。
如今倒好,曹鯤一到,這些世家大族便出錢出糧,出人出力,一個個卑躬屈膝,簡直是欺人太甚!
姬非心中暗恨:“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惡人還需惡人磨!本王對那些晉州世家還是太仁慈了!”
曹鯤到了晉州之后,對麾下領兵將領放出狠話:“晉州世家大族,皆恃強凌弱、自私自利之徒,一身賤骨頭,畏威而不懷德。對于這些人,不得手軟,每到一處,若有不聽命令者,輕則抄家,重則滅族,絕不能姑息縱容!”
晉州世家大族,素以善于經商聞名,實力比并州世家更為雄厚,家家戶戶皆養有私兵,這些部曲只效忠于家主,便是皇帝的圣旨,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一紙空文。
否則,姬非當初也不能如此順利地“占據”晉州。
晉州世家不但實力強大,還十分團結,見到并州世家的悲慘下場后,這些世家大族驚恐萬分,連忙聚集在晉陽,邀請晉州各大世家,共同商議如何保全自己的家業。
為首的,乃是晉州五大世家:李氏、范氏、智氏、趙氏、衛氏。
此次世家聚會,正是由這五家牽頭,其他世家紛紛響應。
他們借著參加范氏少主婚禮的名義相聚一堂。
堂上主位,端坐著范氏家主范昭陽,此人如今已是二百七十歲的高齡,宛如晉州的一根定海神針,穩如泰山。
范昭陽修為高深莫測,至今仍是一頭黑發,身形魁梧如山,氣血旺盛如龍,一頓飯能吃下三頭牛、二十碗靈米,令人驚嘆不已。
大堂兩側,依次坐著李家家主李巨、智家家主公智雄、趙家家主趙武、衛家家主衛祥。
五大世家之后,是晉州一眾小世家,大大小小共計三十三家,正襟危坐,神色各異。
智家家主公智雄愁容滿面,長嘆一聲道:“范伯,您快想想辦法吧!聽說晉北三郡已經被曹鯤搜刮一空,各大家族的財產被搶走七成,家中子弟、部曲但凡是青壯男丁,都被編入軍中,就連我們在晉北的店鋪都被曹軍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智雄話音剛落,一眾家主便如炸了鍋一般,七嘴八舌地大肆訴苦。
“曹鯤這是不把我們當人啊!簡直欺人太甚!”
“我家的商鋪,他說搶就搶,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兒子在靈丘書院求學,結果被曹軍抓去當了馬夫,如今每日給曹軍喂馬,受盡屈辱!”
“喂馬那都是好的,我兒子被編入了前鋒營,在攻城時瞎了一只眼,即便是這樣都不放人!”
“曹鯤這個人太狠了,他要是得了晉州,我們與那些凡夫俗子、販夫走卒還有什么區別?這世道,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范老前輩,您快拿個主意吧!我們都聽您的!”
范昭陽神情嚴肅,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曹鯤貪婪無度,天下皆知,然而,他麾下兵強馬壯、強者如云也是事實,倘若姬非擋不住曹鯤的鐵騎,那我們也只能對曹鯤俯首聽命,否則,并州那些累累白骨,便是我們的下場。”
“諸位,你們是要權要錢,還是要命?”
趙武沉吟片刻,怒聲道:“我當然是要命,可咱們的家產也是祖宗辛苦得來的,豈能輕易拱手讓人?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智雄道:“我們不妨聯合在一起,跟曹鯤談判,各家交出一半的財產、土地和奴仆,以換取曹鯤對我們的保護,諸位以為如何?我看雍州、涼州、汝州許多世家過得也不錯,我們何不效仿?”
衛家衛祥輕聲道:“如果付出一半的財產就能喂飽曹鯤,我倒是愿意,只是,曹鯤能滿足嗎?這曹鯤貪婪成性,只怕喂不飽他啊!”
原來,當初姬非在晉州起兵之時,衛祥還興奮不已。
因為他的女兒是晉王姬非的妾室,姬非算是他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