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站在那兒,手里拿著家書,卻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宇文成龍緩緩翻開那封家書,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越看,他的臉色就越發蒼白,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待將書信從頭到尾看完之后,他這才徹底認清了眼前這殘酷的事實。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
他這才明白,自己之前確實是把皇權這事兒想得太簡單了。
以為只是暫代個攝政王,憑借自己對大隋、對楊家的那一片忠心耿耿,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他打心底里就從未想過要真正坐上王位,去謀朝篡位啥的。
當時那么做,無非就是想著能以這樣的身份更好地掌控蘇毗的朝堂,為大隋謀取更多的利益,讓蘇毗徹徹底底地成為大隋的助力罷了。
可誰能想到,就因為自己這一時的莽撞和糊涂,如今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
逐出了宇文家他也認,誰讓他自己搞不清狀況。
這些倒是小事,他害死祖父,這并非是他的本意,也讓他難以接受。
“你兄長讓我給你帶句話。”
信使看著失魂落魄的宇文成龍,輕聲說道。
這一句話,仿佛一道微光,讓宇文成龍那空洞的眼眸中總算有了一絲反應.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呆滯,木訥地看著對方,只是靜靜地等著信使繼續往下說。
信使見狀,微微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你兄長說,你祖父本就年事已高,身體早已是病入膏肓,即便沒有這次的事兒,也時日無多了。
而你父親之所以要與你斷絕關系,那也并非是真的要拋棄你,而是想借此讓你徹底成長一番。
他希望你不要因為此事一直深陷愧疚之中,你盡快回京,收起以前那莽撞的性子,繼續全心全意為朝廷效力才是。”
信使的聲音不大,卻在宇文成龍的耳邊不斷回響。
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一下一下地敲打著他的內心。
宇文成龍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仿佛喉嚨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般,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眼中漸漸泛起了淚花,那是懊悔、自責與感動交織的復雜情緒。
僅僅兩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宇文成龍便收拾好了行囊,默默地跟在信使身后,踏上了返回東都的路途。
一路上,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往日那個意氣風發、愛說愛笑,甚至帶著幾分張狂的宇文成龍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
經過這些時日的趕路,宇文成龍也緩過勁來。
因為他,祖父宇文述以死謝罪,國公之位被收回。
他要贖罪,他要把宇文家失去的給拿回來。
接下來攻打東突厥,是他唯一的機會。
經過這一路不停歇地趕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宇文成龍的情緒也漸漸緩過勁來了。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就因為自己當初那莽撞又糊涂的行為,導致了如今這般嚴重的后果。
祖父宇文述那么一位忠心耿耿、為大隋奉獻了一生的老將,最后竟以死謝罪。
曾經家族榮耀的象征,國公之位也被無情地收回。
每每想到這些,宇文成龍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難受。
他一定要去贖罪。
接下來攻打東突厥。
他要把氣都撒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