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出了名的狠毒,凡是和他交戰的國家,最后全都被覆滅了,一個都沒落下。
若是東突厥敗了,他們估計也是如此的下場。
所以這會兒也不必再留什么后手了,就拼上一把吧。
誰輸了,誰就等著被滅國好了,反正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
步利設氣勢洶洶地沖到義成公主的帳篷里,手里緊緊握著那把寒光閃閃的銀狼頭刀,
一雙眼睛里透著兇狠的光,虎視眈眈地盯著義成公主,仿佛下一秒就要揮刀砍過去一般。
而此刻的義成公主,已然換上了隋朝人的服飾,那一身衣裝,透著一股來自中原的別樣韻味。
面對步利設這般充滿殺意的注視,她卻并未有任何慌張的神色,臉上依舊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似的。
其實,之前她便聽到了不少的風聲,知曉東突厥打算與大隋交戰了。
而且處羅可汗之前還讓她送禮物給隋朝,她心里又怎會看不出來這不過是東突厥為了麻痹隋朝而使出的手段?
可只要是對隋朝有利的事兒,她想著,讓她做她便做了,也沒去過多計較。
近些時日,她更是察覺到東突厥的兵馬集結地越來越頻繁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這是準備南下,要去施展自己那狼子野心了,想對大隋發起進攻,搶奪土地和財富。
而處羅可汗對她的態度,也在這期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那冷漠和疏離的樣子,更是清楚地表明了她在東突厥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已然成了一顆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
“公主,時候已經到了,你該回大隋了。”
步利設一邊說著,一邊掀開帳篷的簾子,還故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是那語氣里滿是嘲諷和冰冷,任誰都能聽出他話里的惡意。
義成公主只是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語,隨后便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外走去。
她抬起頭,仰望著那藍色的天空,這天空的顏色,和她出嫁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
一時間,往昔的回憶涌上心頭。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自己已經離家這么多年了,如今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了。
一股濃濃的思鄉之情和對親人的思念,充斥著她的內心。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朝著那未知的命運走去。
“用你們隋人的話來說,你我是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
并非我想殺你,而是那楊廣欺人太甚!”
處羅可汗盯著義成公主,眼神中透著幾分復雜的神色,緩緩開口說道。
那話語里似乎還想為自己即將要做的殘忍之事找些借口,想要顯得自己并非那般無情無義。
“何必給自己找理由,狼永遠是狼,永遠不會有感恩之心。”
義成公主卻依舊語氣平和,臉上看不到絲毫悲戚與怨恨的神情,就那樣平靜地看著處羅可汗。
她心里明白,從當初和親來到東突厥的時候起,自己就已經設想過可能會面臨的各種下場了。
在這東突厥有著父妻子繼、兄死娶嫂的習俗,在隋人看來,那是不知廉恥的陋習。
可她身處此地,又怎能反抗?
她先后經歷了啟民可汗、始畢可汗、處羅可汗這三任丈夫,每一次身份的轉變,都飽含著無奈與心酸,她的命運從來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而如今,面對死亡,她反倒覺得這或許更能讓自己解脫吧。
不用再在這異國他鄉,繼續忍受著種種不堪與痛苦了。
死,對她而言,竟成了一種別樣的歸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