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羅可汗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首熟悉的歌謠,他那沙啞的嗓音仿佛被歲月與苦難磨礪過一般。
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無盡的悲傷與壯烈,將歌曲中原本描繪的壯美草原風光,唱出了別樣的悲壯韻味。
在武信等隋朝將領聽來,這首傳唱已久的歌曲,勾勒出的是北方少年們縱馬馳騁、意氣風發,揮劍攻伐、逐鹿天下的豪邁畫面。
那是屬于勇士的戰歌,是勝利的號角。
可對于處羅可汗而言,此刻他心中涌動的,卻是無盡的遺憾與不甘。
他唱的是自己未竟的大業,是壯志難酬的悲涼,是眼睜睜看著突厥走向覆滅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每一句歌詞,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也讓這首原本歡快的草原牧歌,變成了一曲為突厥命運奏響的挽歌,在大帳之中久久回蕩,讓聽者無不心生感慨。
武信悄然側目,目光落在聽得入神的楊廣身上。
在悠揚又悲愴的歌聲里,他竟發覺楊廣的周身隱隱散發出一種英雄遲暮的氣息。
這些年,楊廣南征北戰、大興土木,為了心中的宏圖霸業折騰不休,歲月的痕跡早已悄然爬上他的臉龐。
如今看來,他的確是老了。
一曲終了,一段尬舞落幕,處羅可汗停下動作,再次望向楊廣,聲音微弱卻堅定:
“陛下……請。”
那意思不言而喻,是在請求楊廣兌現之前“準”他痛快一死的承諾。
楊廣從沉浸的思緒中緩緩回過神來,輕輕擺了擺手。
帳外守候的士卒立刻心領神會,快步走進大帳,押解著處羅可汗和頡利可汗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士卒匆匆返回,單膝跪地稟報道:
“回稟陛下,二人已經被斬首。”
“嗯。”
楊廣神色平靜,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在他心中,突厥人固然曾是個棘手強大的對手,可嘆他們運氣太差,遇上了國力鼎盛的大隋。
更何況,還有武信這個逆天般的存在,憑一己之力在戰場上殺得突厥人膽寒,讓他們的鐵騎再也無法縱橫馳騁。
這本該蓬勃壯大的一個民族,卻硬生生被武信一人給殺得一蹶不振、瀕臨覆滅。
處羅可汗臨終前的那首敕勒歌,唱得實在是好,唱出了草原的悲壯蒼茫、遼闊豪邁,也唱出了突厥的末路窮途。
從今往后,大隋的北方邊境,再也不會受到北方游牧民族頻繁的襲擾,這片土地將迎來久違的安寧。
“諸位,繼續暢飲!”
楊廣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高高舉起酒碗,聲音洪亮地招呼著眾人。
今日這場慶功宴,是屬于大隋將士的榮耀時刻,他要所有人都盡情享受這份勝利的喜悅,盡興而歸!
武信聞言,咧嘴嘿嘿一笑,豪情頓生,二話不說,端起酒碗又猛灌了一大口。
酒水入喉,辛辣之感瞬間在口腔中散開,順著喉嚨直抵腸胃,帶來一陣火熱。
然而,片刻之后,他卻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