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去國子寺報到,前些時日布置的課業,給我重新抄寫三十份!”
魏征毫不留情,目光掃向程懷默,
“還有你,程懷默,你身為帶頭人,罪加一等,多抄寫二十份。
另外,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說著,他俯身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枝,目光冷冷地看向程懷默。
程懷默見狀,心里“咯噔”一下,卻也不敢違抗,乖乖走上前去,伸出手來。
“啪!”
樹枝重重地抽在程懷默手上,
“這一抽,是罰你不務正業。”
“啪!”
又是一下,
“這一抽,是罰你小小年紀便結黨營私。”
“你父親能有今日的成就,那是一步一個血印,拼死拼活打拼上來的。
甭管你如今身份何等高貴,都莫要忘了祖祖輩輩的艱辛。”
魏征語重心長,眼中透著失望,
“你父親是個有擔當的人,反觀你,我看未必。”
樹枝接連落下,程懷默咬著牙,前面幾抽,他認了,可聽到最后那句說他沒擔當,他心里就不服氣了。
他為了武濁甘愿背鍋,這般義氣,還不算有擔當嗎?
“行了,都趕緊散去吧。”
魏征抽打完程懷默,將手中那根還帶著幾分凌厲氣息的樹枝隨手一扔。
而后擺了擺手,那威嚴的模樣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一瞬間,眾人如蒙大赦,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皆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忙不迭地作鳥獸散。
魏征則整了整衣袍,邁著大步繼續向天策府內走去,全然不再理會這些灰溜溜的小子們。
片刻之后,武濁的身影緩緩從一旁的隱蔽處顯現出來。
“王爺,我這可是實打實替你擋槍了。”
程懷默苦笑著抬起手,臉上滿是無奈,只見他的手心和手背此刻已是通紅通紅的,一道道紅印觸目驚心,那是樹枝抽打過的痕跡。
“嗯。”
武濁只是悶聲應了一句,若是往常,他定會嘻嘻哈哈地湊上前去,跟程懷默打趣幾句,調侃調侃這“慘烈”的遭遇。
可此刻的他卻仿若霜打的茄子——蔫了,整個人沉默寡言,眼神黯淡無光,透著幾分旁人從未見過的落寞。
“王爺,怎么了?
別聽那老倔頭的話,他就是愛管閑事。”
豆盧家的小子瞧出武濁悶悶不樂,心下揣測想必是魏征方才那一頓訓斥掃了大家的興,于是趕忙上前勸慰。
武濁卻仿若未聞,只是怔怔地望著遠處天策府高懸的那塊匾額,那三個大字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
這座天策府,可是他父王一刀一槍、出生入死打拼出來的,府中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凝聚著父親的血汗。
他心里明白,魏征方才對著程懷默說的那一番話,看似是在教訓懷默,實則字字句句都如重錘,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想必魏征老早就瞧見了他的身影,故意借著教訓程懷默之名,來旁敲側擊地警醒他。
自從曾祖父離世后,父親又常年征戰在外,家中鮮有人能約束他。
他就像脫韁的野馬,在這東都洛陽肆意馳騁,久而久之,竟成了東都一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