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濁清了清嗓子,開口講述起來。
憑借著自小在天策府長大的經歷,他將天策府的布局、構造、日常運作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逸事,三言兩語就描述得繪聲繪色。
不多時,便將眾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大家都聽得如癡如醉,沉浸在對天策府的想象之中。
待武濁繪聲繪色地講完,不知不覺間,已到了該睡覺的時辰。
眾人意猶未盡,卻也只能紛紛起身,回到自己原本的鋪位上。
對于武濁所講述的關于天策府的種種,他們表面上雖聽得津津有味,心底卻都犯起了嘀咕,并不覺得所言屬實。
畢竟,武濁描述得實在是太過細致入微了,細致到連天策府某個隱秘角落的狗洞位置都能一一道來。
常理來說,這些私密之事,外人哪能知曉得如此清楚?
在眾人看來,越是說得詳盡,反倒越像是編撰出來的精彩故事。
所以,大家也就只當是聽了個有趣的故事,權且當作解悶的消遣,聽過便罷,并未真往心里去。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武濁便悠悠轉醒。
說是醒了,其實他這一夜壓根就沒怎么睡著。
在家中養尊處優慣了,平日里睡的都是柔軟舒適的雕花軟榻。
如今猛地換成這大通鋪上硬邦邦的粗布被褥,他實在是難以適應,翻來覆去折騰了幾十遍。
每一次剛要迷糊入睡,不是被旁邊人如雷的鼾聲吵醒,就是被硬邦邦的床板硌得渾身難受。
就這么折騰了一整晚,最終,他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無精打采地走出大帳,準備與同袍們一同洗漱。
看著別人洗完手、洗完臉后,那渾濁得幾乎看不清盆底的水,武濁不禁陷入了沉默。
往昔在家時,每天清晨,家中貼心的侍女姐姐都會準時端來嶄新的銅盆。
盆里盛著冒著熱氣、清澈見底的溫水,再用柔軟的毛巾為他輕輕擦拭臉頰、雙手。
哪怕只是簡單地洗一次手,用過的水也會即刻倒掉,隨后便有新的清水端來替換。
哪里會像現在這般,一盆水反復使用,直至變得污濁不堪。
“哥,咋還不洗呢?馬上就要去吃飯了。”
昨日一直纏著武濁問東問西的那名士卒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這人年紀比武濁大出許多,身形卻干干瘦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反觀武濁,雖說年齡尚小,但自幼被富養長大,營養充足,小小年紀便體格健壯,身材高大。
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成熟穩重,與這干瘦士卒站在一起,對比格外鮮明。
“洗,這就洗。”
武濁強打起精神,努力驅散心底的不適,學著他們的樣子,彎腰掬起一捧略顯渾濁的水,往臉上潑去。
此刻,他對軍中住宿、出行的條件已然不抱任何奢望。
只求這吃食能稍微可口一些,讓他勉強能填飽肚子,熬過這艱苦的歷練時光。
到了吃飯的地方,武濁發現這里的情況果然沒有讓他太過失望。
雖說餐桌上沒有平日里在家享用的大魚大肉,但好歹能保證他不會餓著肚子。
畢竟他心里清楚,父王從各地帶回了那么多種子,經過悉心培育,產出了大量的糧食。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讓士卒們吃不飽飯,那這大營里肯定有人在暗地里中飽私囊。
“今日這肉做得還行,不過跟我的手藝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