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涌出,可即便如此,他硬是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一聲哀嚎。
武濁見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他趕忙和同袍們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傷者抬上擔架,一路飛奔著送回到后方營地。
等武濁再度折返回來后,又馬不停蹄地參與到另一場驚心動魄的救援行動當中。
這次受傷的士卒胸口中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盡管軍醫已經在戰場上為其做了簡單的包扎,可鮮血依舊如泉涌般不斷滲出,洇紅了他破碎的衣衫。
“再等等,馬上就到大營了!”
武濁看著對方臉色越發慘白如紙,心急如焚,一邊小跑著緊跟擔架,一邊在旁邊不停地大聲呼喊。
試圖給傷者打氣,期盼他能再多撐一會兒。
然而,沒走出兩步,前方抬擔架前端的什長卻突然松了手。
“走啊,你松手干什么!”
武濁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扯著嗓子大聲質問什長。
“他已經死了,我們得去救下一個。”
什長神色平靜,語氣冰冷,毫不猶豫地將死去的人從擔架上推下,隨后身形一轉,再次義無反顧地折返戰場。
在這殘酷的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
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優先營救那些還有存活希望的人,而絕不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已經逝去的生命身上。
“死了……”
武濁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
他見過死人,也見過缺胳膊少腿的慘狀。
可方才這人明明還活著,還在與死神頑強抗爭,就這么一眨眼的工夫,竟說沒就沒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一記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武濁的臉上,讓他無比真切且深刻地體悟到了戰爭那冰冷刺骨、毫不留情的殘酷本質。
經過整整一下午高強度、爭分奪秒的忙活,戰場上受傷和生病的隋軍士卒總算全部被安全送回大營,得到了軍醫的救治與照料。
就連那些不幸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士卒,也早已被妥善安置。
然而,武濁卻連片刻喘口氣兒、舒緩一下緊繃神經的時間都沒有。
剛一結束救援任務,便又與同袍們一道,迅速投入到打掃戰場的后續工作之中。
“哥,你知道嗎?這戰場上撿到的東西,可都歸咱自己,不用上交。”
二虎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兵,陪著武濁穿梭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一邊手腳麻利地搜尋著有用之物,一邊興致勃勃地給他講起了這戰場上的“新規矩”。
“嗯。”
武濁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目光在戰場上四處游弋。
他彎下腰,撿起敵人遺落的兵器,沉甸甸的質感從掌心傳來,上邊還帶著戰場上的硝煙與血腥氣息。
緊接著,他又費了些力氣,將敵軍士卒身上那厚重的甲胄給脫了下來,堆疊在一旁。
就在他不經意間翻動一具敵軍尸體時,竟發現對方身上還藏著一封書信。
武濁好奇地拿起書信,紙張粗糙且泛黃,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看不懂的文字,他雖不明就里,但出于本能,還是將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等回去之后,定要找個懂行的人看看,這上頭到底寫了些什么事兒。
“活的,還有活的!”
另外一邊,二虎發出了驚呼。
只見一名西突厥的孩子兵從死人堆里爬出,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