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
楊廣沉著臉,雙手往袖口里一揣,聲音洪亮,透著幾分不悅與嫌棄,中氣十足地說道。
“哦,多謝陛下,那我們可就開吃了。”
宇文成龍等的就是這句話,一聽楊廣說不餓,臉上瞬間笑開了花。
他也不再客氣,當即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下一大塊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模樣仿佛餓了好幾天似的。
“香,這可真香啊,烤得恰到好處,火候拿捏得堪稱一絕!”
宇文成龍吃得滿嘴流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他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不忘騰出一只手,豎起大拇指朝著武信晃了晃,那副模樣要多滿足有多滿足。
“吃你的吧,滿嘴的肉都堵不住你的嘴?”武信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再讓宇文成龍這么口無遮攔地說下去,廣哥可就要大發雷霆了。
今兒這烤全羊本是廣哥牽頭組的局,一開始,廣哥興致頗高,滿臉都是愜意與期待。
可誰能料到,半道殺出個宇文成龍,三言兩語就把這好興致給攪和得一干二凈。
“嘿嘿。”宇文成龍仿若未聞,絲毫不以為意,又狠狠咬了一口滋滋冒油的肥肉,閉上眼睛,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
武信微微轉頭,望向遠處那被籠罩在濃煙之下的龜茲城。
他心中暗自估量,照眼下這情形發展下去,不出半個月,這龜茲城怕是就得土崩瓦解,徹底淪陷。
屆時,西突厥在這一帶的勢力必將遭受重創。
大隋此番出征,可謂是兵不血刃,輕而易舉地便拿下了西突厥王庭的一道關鍵屏障。
時光仿若白駒過隙,悄然飛逝,龜茲城內的局勢卻愈發險峻,猶如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樓,每況愈下。
起初,城內尚有一定的糧食儲備,還有先前未被污染的干凈存水。
靠著這些,勉強還能支撐城內的基本運轉,讓百姓與士卒維持著表面的安穩。
然而,僅僅數日過去,情況便急轉直下。
水,作為生存最為關鍵的資源,以最快的速度消耗殆盡。
軍營之中率先陷入絕境,沒了水的滋潤,士卒們焦渴難耐,仿若一群被點燃了怒火的困獸,開始將貪婪的目光投向無辜的百姓,肆無忌憚地搶掠他們僅有的存水。
可百姓家中那點微薄的儲水量,又怎能供養得起城內數量龐大的兵馬呢?
杯水車薪之下,矛盾瞬間激化,一時間,城內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殺馬!”
走投無路之際,西突厥士卒們紅著眼,將殘忍的矛頭對準了自己曾經并肩作戰的同袍,戰馬。
在他們看來,既然已經沒了水,那么喝馬血,總歸能暫時緩解一下焦渴,總比活活渴死要強上許多。
于是,一匹匹矯健的戰馬嘶鳴著倒下。
西突厥將領眼睜睜看著麾下的士卒們雙眼通紅,如發狂的野獸一般,瘋狂地屠殺著戰馬,頓時怒從心頭起,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這隋朝人實在是太狠毒了,瞧瞧,把我們逼到了何種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