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強忍著劇痛,率領著一群丟盔棄甲、士氣低落的敗軍,一路向北倉皇逃竄。
他的手臂被程咬金那勢大力沉的宣花斧活生生砍掉,傷口處鮮血汩汩涌出,早已將他的半邊身子染得通紅。
此刻的他,虛弱地伏在馬背上,每一次顛簸都扯動著傷口,疼得他幾近昏厥,根本無法直起身子坐穩。
他身為薛延陀可汗乙失缽最疼愛的嫡孫,平日里在部落里那可是眾星捧月、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受盡尊崇。
哪曾想,生平首次出戰,本想大展身手、建功立業,竟遭遇如此慘烈的變故。
不僅損兵折將,自己還落得個重傷斷臂的下場,這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
“是否需要先包扎一番?”
身旁一位將領見夷男那痛苦不堪的模樣,滿臉擔憂,連忙策馬靠近,關切地問道。
“不……不必。”
夷男牙關緊咬,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回到北部薛延陀的地盤,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老可汗。
局勢已然急轉直下,西突厥這下算是徹底完了,其可汗統葉護都被隋軍生擒活捉。
沒了首領的西突厥,用不了多久便會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成為一盤散沙。
薛延陀若不早早謀劃、另做打算,遲早也會被周邊的勢力吞并。
一番馬不停蹄的快速行軍后,夷男終于帶著殘兵敗將返回到了薛延陀的地盤。
“為何會這般?”
乙失缽遠遠瞧見孫子渾身是血,額頭豆大的汗水不斷滾落,臉色慘白如紙,頓時心急如焚,焦急地詢問道。
“祖父,西突厥完了。”
夷男聲音顫抖,緩緩將胳膊上裹著的羊皮拿掉,露出那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傷口。
“你這!”
乙失缽原本以為孫子只是受了些皮肉傷,萬萬沒想到,傷勢竟如此嚴重。
在那羊皮掩蓋之下,孫子的一條胳膊竟然齊根斷掉。
空蕩蕩的袖管隨風晃蕩,看得他心如刀絞。
“祖父,西突厥可汗已然被隋軍生擒,如今隋軍的兵鋒銳不可當,眼看著就要逼近咱們的地盤了。
咱們必須得趕緊謀劃應對之策,否則大禍將至!”
夷男強忍著傷口處傳來的鉆心劇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他一邊牙關緊咬,手忙腳亂地給自己包扎傷口,一邊急切地說道。
“隋軍如今勢頭正猛,咱們與他們結下的仇怨已是不共戴天,難以化解,這可如何是好啊?”
乙失缽眉頭緊鎖,滿臉都是無奈與焦慮之色,他攤開雙手,無助地望向遠方,仿佛已經看到了隋軍鐵騎踐踏而來的場景。
他實在沒料到隋朝的發展竟如此迅猛。
想當初,他們與隋朝結怨之時,隋朝還深陷江南之地,忙于征討各路反王,自顧不暇。
可誰能想到,這才一轉眼的工夫,隋朝竟然如蛟龍出海,不僅一舉滅掉了李唐,還將強盛一時的東突厥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