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夕的腿傷并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仍然不夠靈活,如果被發現,她肯定跑不掉,但她的好奇心太重,對向飛的好奇,對整個瘟疫事件的好奇,她顧不了太多,輕手輕腳地慢慢接近了向飛的屋子。
鄉村里的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太好,她貼著墻根,就能聽見里面的聲音了。
“向總兵,做人可不能太固執。”
這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云七夕總覺得,在哪里聽到過,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你們不必再費心機了,我向飛雖是一個粗人,但做人的準則還是有的,寧愿趴著做人,也不愿站著做狗。”
向飛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張力,還有一股倔強和不屈。
云七夕有些茫然不解,這話是一個正直的人才能說得出來的話,莫非她誤會他了?
起先那個聲音冷笑了幾聲,“向總兵,都是替人做事而已,說白了,都是做狗的,既然已經做了狗,又何談什么做人的準則呢?”
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云七夕到這個時代的時間并不長,認識的人也不多,她確信,這個聲音,她一定聽過。
看到窗口透出來的光,她屏著氣,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
突然,一個黑色的小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竄過她的腳背,毛絨絨的觸感讓她渾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察覺自己的嘴巴發出了聲音時,已經晚了。
事后,云七夕想,在當時,她實在已經表現出一個女子最大的鎮定,沒有尖叫,喉嚨里憋出的一聲只是條件反射。
“誰?”里面一聲喝問,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緊接著,腳步聲大步朝外面走來。云七夕第一反應是快跑,可她大概太過賣力,剛一跨出去,腿一痛,就身不由已地軟了下去。這一刻,她已經飛快地想到了自己很快被抓住,然后在這個寂靜的夜里,被悄無聲息地滅了口的結局。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她腳下一空,兩具身體一同滾進了屋后的叢林里。
“是誰?出來!”一個人影沖出屋子,沖著夜色大喊。
周圍很黑,很靜,連風聲都很微弱。
月華下,茂密的叢林中,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兩道強有力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一股熟悉的薄荷香鉆入云七夕的鼻子里,她猛然抬頭,愣住了。眼前這張銀狐面具離她很近,面具下的那雙深遂的眼睛帶著一絲薄怒。
男性的氣息和著熟悉的薄荷香,讓云七夕的神智有一瞬間的恍惚。但這個怒氣氤氳的眼神,卻是讓她飛快清醒了過來。并第一時間試圖掙脫他的力量,然而他習武之人的手臂,較起勁兒來,就跟鋼鑄的似的,哪能輕易隨得了她的意?
“給我找!”一聲命令,幾個黑衣人立刻朝四面八方散開,有兩個正朝著屋后的小叢林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