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墓園,很安靜,所以她的問話特別地清晰,她相信每一個人都聽見了,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她抬起頭,看了看云風烈,又看了看單燁,他們都避開了她的視線,明顯在避開她的問題。
他們越是這樣神秘,云七夕就越是好奇,埋在這里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會引得他們過了這么多年依然念念不忘?而她又為什么會獨獨喜歡這種花?
他們不回答,她也不再追問了。
身為木錦蘿的女兒,不能只有好奇,她還應該有作為子女該有的哀傷。
她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這三個頭,算是她代替二小姐磕的。如今她既然代替了她的身份,那么木錦蘿也就是她的母親了。總有一天,她會找到這些疑問的答案。
“阿蘿,你看,七夕已經長這么大了,出落得很漂亮,長得很像你。朕曾經將她許給太子,卻陰錯陽差地錯過了,如今,朕將她許給連城,希望你不會反對。”
單燁對著墓碑說著,聲音沒有大殿上的威嚴,是一種難得的溫和。
而這一刻,云七夕卻看到云風烈的眼底突地有了淚光。見到云七夕正在看他,他別開臉,拭去了眼角的潮濕。
從墓地回來,從郊外回到京城,在路口處,他們分了道,單燁坐著馬車回宮,云七夕和巧兒坐著云風烈的馬車一起回國公府。
一路上,云風烈都只是靜靜坐著,大概心里想起很多事,神色時而哀傷。
“七夕,以后嫁去了晉王府,爹見你的時間就少了,你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這是這一路上,云風烈說過的唯一的一句話。
云七夕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今夜,她完全看得到他的悲痛,她不忍告訴他,她已不是當初的云七夕,也不忍告訴他,她即將在不久之后,消失掉。
突然在這一刻,她有些不忍心,如果她真的在不久之后突然消失,是不是相當于讓他再次承受喪女的悲痛。如果遲早會走,當初應該讓他們接受已經失去的事實才對。
馬車快到國公府時,云七夕就看到蘇玉婉正在府門口走來走去,看起來十分地焦慮不安。
當馬車停下,云風烈從馬車上走下去,蘇玉婉面目一喜,趕緊迎了上來,
“老爺,您這么晚,去哪里了?”
話剛說完,云七夕從馬車里鉆了出來,于是她明顯看到,蘇玉婉的臉色變了一下,笑容里幾分僵硬。
“七夕,你也在啊。”
“是啊,大娘,這么晚還不睡啊。”云七夕笑問。
她裝,她難道就不會裝么?
“嗯,我見你爹一直沒回來,心里擔心著呢,睡不著。”一說擔心,蘇玉婉就擰著眉頭,果真好不擔憂的樣子。
云七夕的胃里翻騰了一下,有一股想吐的沖動。
才發現,面對這樣虛偽的人,她能笑著配合一兩句,已經是極限了。
“老爺,你怎么了?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蘇玉婉的戲還沒有停。</p>